戎自明手握一杆長刀,見到他的動作也隻是嚣張的晃了晃手裡的兵器。
利劍出鞘。
“锵——!”
箭矢被長刀打掉,戎自明還沒來得及嘲諷雲歇的箭術,就在轉眼間瞧見了他臉上那抹古怪的笑容。
不對,
戎自明心驚,目光下意識的掠向那被打落在地的箭矢,像是為了嘲諷他一樣,就在他的目光落過去的那一秒,箭頭上一滴綠色的液體滴落在地。
好樣的。
跟在他身後的親衛也發現了不對勁,立刻大喊:“有毒!保護國公爺!”
周遭的士兵頓時将戎自明圍城一個圈,戎自明站在保護中心,擡腿踹向最先開口的親衛,“多嘴,多嘴!你多什麼嘴!”
他扭頭,再看向城牆上時,那白衣公子已經不見蹤影。
…
趙忠時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更加用盡全力的奔跑。
他們這一隊人馬是離宣京最近的,得到消息也最早,一得了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路。
宣京人馬不多,雲歇這次為了誘戎自明出山是下了血本了,如今又被戎自明擺了一道,局勢瞬息萬變,他們這邊的動作慢了一步,雲歇那邊都容易玩脫。
“兄弟們!”趙忠時一夾馬肚子,扯着嗓子喊道:“都再加把勁趕路!這場仗打完,我那些好久随你們分!”
副将立刻高呼:“将軍說話要算話!”
“将軍說話可要算話呀!”
“就是就是!”
“…”
…
燕京。
林阙坐在屬于燕國皇帝的椅子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扶手上鑲嵌的夜明珠,耷拉着眼皮。
房琢紘身披戎裝,走進來跪地行禮,“參見陛下。”
林阙略一擡眼。
“……燕國貴妃趙氏,吞金自盡了。”
指尖上的動作停止,林阙終于擡起了眸子。
老實講,這位趙貴妃和他并沒有什麼仇怨,他雖在燕王宮困頓多年,但畢竟是個和那女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質子,趙貴妃不曾多瞧過他一眼。
與她有仇的是雲歇。
當年燕皇昏庸,卻還算不上殘暴,他固然瞧不過去雲家,卻也不至于屠戮雲家滿門,可貴妃趙氏在其中周旋,不知道挑撥了多少。
而一切的原因,是雲歇的祖父雲然曾經阻止燕皇給趙貴妃的侄子封爵。
于是雲然五馬分屍而死,不得全屍,屍體還被喂給了衙門養的狗,連一丁點的屍骨都找不到。
雲歇自然恨她,所以林阙也恨她。
本想着随燕皇一起帶回宣國移交給雲歇處置,不想這燕皇是個貪生怕死的,他的貴妃卻是個果決的。
也是,如今幹淨利落的死了,也好免得以後受罪。
林阙擺擺手,“裝入棺椁,一并擡回去交給雲歇。”
活着死了,不管怎樣總得交給雲歇處置才是。
“不提那些。”林阙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着,“宣京那邊如何了,可有什麼新的消息傳來?”
房琢紘:“今晨來了消息,說是戎自明的大軍已經出了西北,想來再過幾日就會與趙忠時将軍交鋒,趙将軍的本事,陛下自是不必擔心的。”
不必擔心?
林阙微垂下眸子,手裡不自覺的将夜明珠握緊。
可心裡總是莫名的心慌,
宣京……
真的太平無事麼?
林阙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覺,想當年在燕王宮的時候,直覺讓他避開了有毒的食物,後來在宣國,直覺又讓他一意孤行帶着一隊人馬,千裡奔波前去救下了命懸一線的雲歇。
而今日……
林阙沉聲,打斷了房琢紘的話,“點一萬人随我先行歸國,一個時辰後出發。”
眼下燕京才被攻下,作為主帥的林阙在此時離開并不算什麼明智的舉動,若是一個正常的臣子在這裡肯定會出言勸谏,但此刻站在這裡的是房琢紘。
習慣于聽命的房琢紘。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領了吩咐就離開了。
一個時辰後,
萬數人馬歸國都。
風雨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