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過卧房和浴室,沒有任何發現,白千羽正要離開,突然瞳孔微縮。黑色天鵝絨的窗簾垂感很好,但就在剛剛,它表面那層白霜蠕動了一下。
感知中,那後面什麼都沒有。
白千羽走過去,晦澀火光竄動,她握住窗簾用力一拉……
高大纖細的身影砸下來,背對着月光看不清性别長相,白千羽擡腳踹上去,身影輕飄飄沒有阻礙地落在旁邊,用圓瞪喜悅的雙眼注視着她。
……是個人形立牌,印着漂亮精緻的中年女人。
白千羽踩住它,黑壓壓陰水從地底漫出,很快立牌就變得軟塌塌,維持不住身形變成立體的了。
女人眼中閃過驚惶,很快又鎮定下來:“自己人,别動手!你,你也是玩家吧?”
她解釋說并非故意裝神弄鬼,而是害怕其他玩家殺人越貨,這才藏了起來。
詭域是無法之地,常有這種事。
“我隻是想找人問問分娩過程有沒有貓膩,”白千羽把人扶起來,“比如趁機殺人之類。”
中年女人臉色松緩下來,熱心地給白千羽講解,總之就是一句話,完全不用擔心。
“有專門的道具呀,不會痛苦的,你盡管放心就好。”她一邊說一邊撫摸白千羽的肚子,“你月份也差不多了,最多三天,就要生了呀。”
要生了呀。
生了呀。
“我還是有點擔心……再好的條件還能有帝國之劍第三十三樓的育嬰院好?”
看她隻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女人溫柔又耐心地安撫她:“相信我,我是過來人。不會疼的,你要是害怕,我這還有止痛的道具……“
話沒說完,女人突然長出輕薄的紙皮翅膀,噌地割破空氣離開原地,将将避開幽藍色的火舌。
女人退到門外後停下,紙片高速震動,人類無法捕捉的嗡鳴水波一樣擴散。
她召喚完同伴,平靜地看向屋内的人:“你怎麼發現的?我自信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白千羽慢悠悠地走過去,幽藍色火光圍繞在身側,奇異地雜糅着黑色水霧,看上去詭異之中帶着和諧。
她不答反問:“厄獸?”
帝國曆769年,詭異複蘇。高樓溺于黑霧,血月籠罩群星,無數詭異以副本為媒介降臨人間,副本不隻一種類型,詭異同樣如此,厲鬼、厄獸、屍王、飛僵……
安全副本隻是幌子,愛丁堡實質上是厄獸的騙局。
“對。”中年女人毫不避諱,甚至有幾分自豪這高超的布局,畢竟沒有人能活着走出這裡,眼前這個也馬上要死了。
“所以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蠢貨。”
上京人都知道,帝國之劍沒有三十三樓,某高官曾在那裡偷情,被宣揚出去後惱羞成怒地挖掉了整層樓,之後用來放置量子反嵌核心。
不調研就詐騙,這厄獸蠢得挂相。
“中年女人”,現在應該說披着人皮的厄獸,怨毒地吹起口哨,白千羽腳步一頓,桌腿咚地落下,肚子裡的玩意兒突然開始猛踹,隔着肚皮能看到圓咕隆咚的凸起。
揮手壓制住波動,白千羽冷笑:“回頭再收拾你。”
厄獸召喚同伴無果,在走廊裡狂奔時才發現這條走廊不對勁,燈、地毯、甚至兩側的門,全部都消失了,這不是他們的家!!!
不等它想清楚,走廊深處傳來哒哒哒的腳步聲,像急促的鼓點,飛速靠近它。
幽火籠罩全身,黑長卷曲的長發穿透制服,勒住滾動的肚皮,女人高挑的身影在血月下漫步行來,眨眼之間就到了臉前。
簽到表飛出,鋒利得像一道光。
眼前天旋地轉,“中年女人”的頭顱高高抛起,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砸在地上,激起塵煙。
紙翼停止了震顫,屍體下面彙聚起血泊,猩香宜人。
文明寝室生存公約之一:熄燈時間内必須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禁止開燈、禁止說話、禁止串寝。
違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