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了半個多小時。

結束後，從階梯教室出來，走到求實廣場的時候，姜喜星忽然感慨道，“果然，古人誠不欺我們，撒一個謊需要很多謊來圓。”

陸濯神情微頓，問：“所以，你後悔欺騙路非棋了？”

“這倒沒有。”姜喜星非常坦然地攤手，“如果時間倒流，重來一次，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還是會告訴他，你是我男朋友的。”

“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們會和他有這麼多交集。”

輕微的笑意在陸濯臉上浮現，他說，“我也沒有想到，學校實在太小了。”

“還有，我今天……是不是對路非棋有點太過分了？”旋即，姜喜星歎了一口氣，說服自己似的無奈道，“可是，他問來問去的，真的太煩人了。”

陸濯倒不覺得姜喜星今晚的行為有什麼過分的，人在感受到被冒犯，繼而産生不良情緒的時候，進行反擊很正常。

并且，他們和路非棋也沒有熟到，可以被對方不停地詢問隐私問題的地步。

縱使他禮貌回複，也不代表對方可以不依不饒。

陸濯斬釘截鐵地道，“是他的問題。”他說，“如果你沒有阻止他繼續問問題的話，後面，我可能會用更過分的話，讓他閉嘴。”

姜喜星忍不住笑道，“什麼更過分的話？”她想不出，陸濯會說出怎樣過分的話來。

陸濯眼睛看向姜喜星，“比如，在他問我問題的時候，我會故意不回答，轉而問他，‘部長，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他估計會問什麼聲音？然後，我就會告訴他——”

“蒼蠅的聲音。”

姜喜星愣了半秒，随即，哈哈笑出了聲。

陸濯所認為的“過分”，和她所認為的“過分”根本不在同一個層級。

姜喜星踮腳摟住陸濯的肩膀往下壓，讓他彎腰，低下/頭，然後，她伸出另一隻手，在他柔軟的頭發上誇獎地摸了摸，“我們陸濯濯，真是一個善良的寶寶。”

“……”

陸濯低聲警告：“姜喜星，你再把我當成陸大壯，我真的要生氣了。”

姜喜星拍拍陸濯的肩膀，語氣安撫地說道，“放心，你生氣了，我會哄的。”

夜晚，秋風微涼，燈光昏瑩、黯淡。

有人，又悄悄紅了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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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午。

516寝室迎來兩大喜事。

一是，章初怡成功通過面試，被春晖社财務部錄取了；二是，趙如霜成功加入吉他社，并被莊野學長記住了名字。

姜喜星激動道，“啊啊啊！周六我們出去吃飯慶祝吧！”

趙如霜：“好啊好啊！”

章初怡：“好呀好呀！”

“對了，霜霜，”章初怡好奇道，“你不是不會彈吉他嗎？面試的時候，你到底說了什麼才被錄取的啊？”

姜喜星眨巴眼睛，“對對，我也想問，霜霜，快給我們傳授一下面試技巧。”

趙如霜表情神秘地，從嘴裡吐出兩個字，“真、誠。”

姜喜星、章初怡疑惑：“真誠？”

“對，真誠。”趙如霜說，“面試的時候，我向莊野學長深切地表達了我對吉他的喜愛，以及想要學習它的渴望，然後——”

她話音一轉，淡笑道，“我還告訴他，學校後街的酒吧是我表姐開的，我可以幫他們拉到活動贊助。”

姜喜星和章初怡驚訝得微微張大了嘴巴。

“敢情……”姜喜星說，“是鈔能力在起作用呀。”

趙如霜認知清晰，她點頭回答：“是的。”

“不過，”章初怡問，“霜霜，後街的酒吧，真的是你表姐開的嗎？”

趙如霜“嗯”了一聲，“是她開的，有時間我帶你們去玩。”

姜喜星還沒有去過酒吧，她期待道，“好呀～”

章初怡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她捂着嘴巴道，“那個酒紅色頭發，長得超級漂亮的姐姐是你表姐？？？”

趙如霜淡定回答：“是她。”

“我和我朋友去酒吧那天，看到她給一個男生調了一杯酒，動作好帥！”章初怡說，“然後，我就問她，能不能也給我調一杯。她說，她是店長，不輕易給别人調酒的，但是……”

章初怡有些不好意思的，頓了半秒，才繼續說，“她說，看在我長得好看的份兒上，就破例給我調一杯。”

姜喜星：“哇，表姐人也太好了吧。”

趙如霜靜了半響，突兀地問了一句，“初怡，你實話告訴我們，你是直女嗎？”

章初怡愣了愣，“……為什麼這麼問？我是啊。”

“是就好。”趙如霜放下心來，她解釋說，“我表姐就那個樣子，看到長得好看的、長得帥的，她就想不負責任地撩一下，你可千萬不要掉入她的陷阱。”

章初怡“啊”了一聲，“看着不像呀，你表姐人挺親切的，也很溫柔。”

“……”

趙如霜搖頭：“小初初，你還是太天真了。”

姜喜星在一旁吃着水果幹，表情專注，聽得很認真。

“溫柔親切隻是她的表象，其實，她内心冷漠得很，誰也不愛。”趙如霜沉默了好久，神情有些難受，心疼，“她沒有愛上任何人的能力，也不會和誰長時間在一起。因為……”

“她根本就不相信愛情。”

想起之前看過的心理學方面的書，姜喜星不确定地道，“回避型依戀人格？”

章初怡問，“什麼是回避型依戀人格？”

姜喜星簡單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