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閉着眼的陳增張開嘴出了聲,背的絲毫不差,熟練清晰,沒有一處錯誤。
辛承望高興的課桌下攥着拳頭,瞧着同窗們和夫子都張大嘴的模樣,心裡特激動。
等陳增背完,辛承望直接第一個鼓起掌來,其他同窗這才被驚醒。
頓時炸了鍋般,嘴裡喊啥的都有。
夫子拽拽胡子,平複心情。
就說這小子得逼一逼,安排作業的文章寫的好,可就是發揮不出來,看,這不開竅了嗎。
想到這不禁看向床邊正給使勁鼓掌的辛承望,剛才沒看錯的話,陳增第一個站起來就是看的他。
看來,兩人終于找到了一起進步、又各自适合自己的學習方法。
誰都看出來夫子極為高興,向來嚴厲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容來。
接下來,夫子又提問了其他文章,閉着眼的陳增還是極快背了出來。
連同解釋意思,相關聯的都說的一絲停頓沒有。
這下,衆人看陳增的眼神徹底變了,雖然不理解但都知道不是偶然,是真本事了。
陳增聽到夫子說可以了才睜開眼,一看那麼多雙眼睛都轉頭看着自己,低頭手直接擰着大腿才沒發抖。
接着夫子在上面勉勵大家,還用他做例子鼓勵其他同窗,他都蒙蒙的,心跳聲大的不行。
直到坐下,他還沒有實感。
轉頭去看辛弟,隻見其堅定的向自己點了下頭,右手豎了個大拇指。
陳增此刻确信他真的背出來了,這一刻激動又想笑又想哭,但一想這是在學堂内,控制着絲毫沒露出異樣來。
一節課上完,夫子走出來,前後教課的夫子好奇問丁班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那鼓掌聲和說話聲都傳到他們那裡去了。
夫子笑笑,“沒什麼,隻是我丁班裡一個學子開竅了罷了。”
看着他這得意的樣子,兩位夫子冷哼一聲越過人。
說的那麼稀松平常似的,真是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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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丁班内,陳增被圍了起來,衆人七嘴八舌的問什麼原因,這又讓陳增張不開口了。
辛承望走過來解圍,“好了,好了,若是他的方法并不适合你們,那聽了也沒用。”
其他學子點頭說也是,這才分散開來。
上完最後一節課,陳增拉着賢弟的胳膊就往宿舍走去,關上門就笑。
問了好幾遍真背出來了嗎,夫子誇獎他了?
每次辛承望都直接點頭說是,也替他開心,“覺的自己很棒是吧。”
陳增點頭,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做夢。
一炷香時辰冷靜下來,又用水洗了臉,才和辛承望一起去吃飯。
剛才那太高興了,都沒覺的餓。
高興的後果就是好吃的排長隊,倆人也不挑,選了個就幾人排隊的。
午飯後,辛承望照例散了會步,上|床睡覺。
倒是陳增打雞血似的學了一中午,根本沒睡覺。
但人沒睡覺,下午學習的時候還是精神奕奕的,看的辛承望不得不佩服。
他這明明睡了午覺,聽着夫子講課還是忍不住打哈欠,隻覺得天然的助眠神器。
尤其夫子念文章時,聲音一個調,時不時得晃下腦子以求集中精神。
一下課趴在了桌子上養精神,啊,夏天太适合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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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顧家女眷們正坐在大廳内聽着嬷嬷彙報。
她們上午去了寺廟,進去一看發了好大的火,主持呵斥了看守的,又送了些吃的喝的還有藥,想必能管兩三日。
哎,也不怪看守的那些行為,跟廟裡和尚是親戚,而且她們晾着小五得在裡面呆一輩子,怎麼着都捏手心裡。
可是去看了呆的地方,那麼小那麼暗的地方,蟲子老鼠都有,水是渾濁的,饅頭都搜了,那哪裡是人呆的。
小五瘦了那麼多,心疼死她們了。
原本派人查上兩三日的,這不過一日就趕緊派人來交代些。
豎起耳朵緊張聽着,聽下人說前後周邊人家都誇時,臉上一喜,再聽父母健在,父親還是秀才時更喜,顧家主母還笑出聲。
可是再聽到入官學多年,如今身上還沒童生功名時,一屋子女眷神情一滞,互相看看最後都看向了上首老夫人處。
顧老夫人沉吟些許,“看來人總歸沒那麼哪哪都好,長相出色,脾氣溫和,父母雙全,唯獨學業上不濟,這個也算不得大缺點。”
顧家主母一聽這意思,松了口氣,女兒家婚事到底是長輩做主,若是不同意這書生,再另選人,真怕找不到這麼合适的。
顧老夫人招過嬷嬷,讓去取筆墨紙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婚事主要得在府城的兒子同意,在這個家裡也就她這當母親的有這個面子,去封信知會也得讓其派大哥兒審言來一趟。
長兄如父,小五成婚時審言背着出門,給外人看看,即便是和離,顧家女不愁嫁。
再婚,他們顧家也會把婚事置辦的風風光光。
顧家主母聽到婆母說要大兒子來,不禁讓婆婆加上一句,路上慢些,不求快,平安為主。
顧老夫人點點頭,說當然。
她沒覺的有什麼,小五|不是兒媳婦肚子出來的,大哥兒可是兒子兒媳第一個孩子,心尖尖。
小五幼時生母因病去世,兒媳抱屋裡養在膝下多年生出感情,她這個做婆婆的都看在眼裡,嫡母的責任都已盡到。
再說對大哥兒關心,也關心其他孩子,兒媳這已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