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堅定,隻這一句,足以讓人信服。
一開始她隻當雲昭姑娘是一個交易籌碼,現在看來,不是的。
她是位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她們化去寒冰,兩位女子靈魂高度契合,在這無所依的陌地有了依靠。
數年颠簸,被人坑害,死裡逃生,溫知漓還是對賀硯修抱有一絲幻想,可這幾日,遲遲沒有消息,她不止一次擔心希望破滅,再回深淵。
溫知漓午後随意的走在啟光山,她循着年幼的記憶走着,停在一處陌生的地方,她鬼使神差的踏進了門檻。
入耳的是孩童朗朗讀書聲,咿呀學語,笨拙的拿着毛筆對着刻迹描着。
她看着院裡擺着的藥材,尋着藥香,穿過一拱門,來到後方,皆是醫修。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滿院的人,因為她們穿的不是賀家常服,而是溫家的,衣服上的花紋她死都不會忘的。
她定在那,是不知所措的。
她身後響起一熟悉的聲音,徹底的僵在那,麻木貫透全身。
“小姐,少主說找到你了,老身終于等到您了。”
溫知漓僵在那,良久,她才轉過身,看向那垂發老人,帶些怅惘,緩緩開口“是啊,沐姨,阿漓回來了。”
瀾郁坐在那,看着不斷唉聲歎氣的賀遲緒,她吃着剛烤熟的紅果,“什麼事兒把我們貴公子愁成這樣啊?”
賀遲緒轉身坐下,他腰間的那排碎石微微晃着。
瀾郁看着那一坨就心煩,不覺往後稍稍,也不知道哪來的習慣,那碎鍊,碎布挂在身上幹什麼。
她眼看着剛從火爐上拿開的紅果,就被他拿走了,瀾郁想張口提醒,可貴公子完全沒給她機會啊。
于是,瀾郁心裡開始默數。
“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燙啊。”賀遲緒将紅果往地上一扔,燙的龇牙咧嘴。
還不到五秒。
瀾郁眼睛彎成一灣明月,她一手拿着剛剝好的紅果,附腰輕拍桌面,擡手贊道,話語裡盡是笑意“貴公子果然與衆不同,連吃東西都吃最熱乎的。”
賀遲緒看不慣她這般開心,也聽不慣她喊他為賀公子,他撐着桌子,趁她不備,将她手裡剛剝好的紅果搶過來,塞進嘴裡。
“你說,溫姑娘和沐姨相遇了嗎?”
瀾郁舉起拳頭作勢要打,吓唬他一下,也不追究了,又拿起一顆溫熱的,剝了起來“不是你引她去的?算算時辰,應該遇見了。”
瀾郁咬了一口,道“早上的時候,我可能給你惹了個麻煩。”
賀遲緒倒是意外,一臉興趣的看去,卻是有些期待的“什麼麻煩?快說來聽聽。”
“今天早上,我收到溫姑娘的傳音,我進院就看見一個賊眉鼠臉的,眼型長長的,瘦個和根棍兒一樣的人,帶着五六個人在欺負溫姑娘,然後我就稍微的教訓了一下。”瀾郁邊說邊看賀遲緒的神情,怕他為難,又擺擺手。
續言“要我走我就走,沒事,不能為了這件事失了你少主且慢行面子。”
賀遲緒原先在高興的聽雲昭說,幾句是聽見一句話間冷了下來“走?去哪,沒人敢讓你走,這話是誰說的?”
瀾郁盡全力的想着,沒想出來,那人的樣貌特征“忘了,不過那長的像黃鼠狼的是誰啊?你的師兄?”
賀遲緒伸手拿過一個紅果,剝開外皮遞去“五師弟吧,他才遊曆回來,他心術有些不正,父親常規勸他,不管用。”
“那你們為何還給他這麼大的權利。”瀾郁問。
依當日情形看,那些人是他的小迷弟,況且不懼任何。
賀遲緒拿帕子擦了擦手,緩緩解釋“他實力強啊,幽都如今比不得從前,幾次内部争鬥元氣大傷,十二年前入選十三執劍人的于師兄也死在安元之戰。”
他背着手走到窗前“我如今這般樣子,努力拖着修為不往下掉,已是萬幸,幽都前途堪憂啊。”
瀾郁疑惑道“安元之戰?你之前不是說十三執劍人很強嗎?”
賀遲緒轉身過來“再強也是人啊,是人都有弱點,安元之戰是縛淵裡的魔獸成群跑了出來,卯足了性子去攻打南中。”
他走近為瀾郁沏杯茶,又言“聽父親說,當時各門下弟子已折去不少,派十三執劍人前去鎮壓,情況危急,魔獸暴怒,即要護百姓,又要鎮它們,執劍人都已身負重傷,于師兄也不知為何會在最後關頭喪命。”
瀾郁聽着賀遲緒描述着,一片心慌,她像是親身經曆的絕望,“那你會是執劍人嗎?”
“不會,執劍人是九州内實力最強的。”賀遲緒自嘲笑了笑。
若是沒有這寒毒纏身,他應該是吧,可惜沒有如果。
瀾郁笑了笑,遞去一顆八寶糖“你說的執劍人太危險,還是不要啦。”
“做自己心裡的執劍人就夠了,這樣隻需護你想護的,做你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