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易作為母親,已考慮的十分周全,孟栾自然不好再多置喙,隻點點頭道:“這樣也好,”想到此前方府裡管家所提之事,又道:“聽聞方翎對楚舉人案很是好奇?用完飯後我回去将此案大緻經過寫下來,勞煩姐姐将信帶給他了。”
方雁易倒有些意外:“說這些幹嘛,本就是翎兒個人好奇,倒是有勞你費心了。”
“姐姐說這個倒是客氣了。”孟栾搖頭笑道。
這幾日中書省事務頗多,孟栾自然不願讓方雁易再親自下廚做飯,兩人傳了後廚用膳,随後論起了近日朝中之事。
“诶,你聽說了麼?”方雁易突然提起話頭,“盛太後要準備給淳親王選王妃了!”
“嗯?”,孟栾聞言,倒是有些猝不及防,連忙就着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以掩飾自己的失态。
“給淳親王選妃?”
“千真萬确!”方雁易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閃爍着孟栾從未見過的鮮活氣,大抵是女性在聊到此類風月事時都逃不開的神情,“聖旨已到了門下省,若是核對無誤,不日便會公布,屆時朝中衆多有适齡女兒的臣子家裡恐怕又是一陣騷動了。”
孟栾靜默了一瞬,思及淳親王的确比明帝年長些,想來盛太後需按照長幼輩分秩序,先操持完淳親王的婚事,再來充實明帝後宮。
如今淳親王已二十有六,京中家勢稍顯赫一些的子弟在他這個年歲大多已經有孩子了。據傳順帝在時兄弟倆感情甚笃,想來與其盛太後關系當也親近,元帝當年隻留下了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如今順帝已逝,隻剩下淳親王還未婚配,也無怪乎盛太後着急。
方雁易平日裡雖與以孟栾姐妹相稱,但其實二人之間年紀懸殊不小,孟栾中第時尚不滿雙十,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而方雁易已三十過半,正是在愛保媒拉纖的階段,淳親王作為大燕數一數二尊貴之人,身份地位自不必說,這些年為社稷所做貢獻衆人皆看在眼中,連朝中一些頑固守舊派有時也會看在他的薄面上退讓幾分,王府内院據傳也是極其清淨,并種種條件加持,俨然讓其成為大燕朝頭号金龜婿,這朝中多少頂級勳貴人家在背後鑽營,費盡心思想要将自己女兒加入王府,更别提其他清流世家了。
事實上,自太後谕旨欽點中書省拟旨時,便已有不少人旁敲側擊來打聽,方雁易自己雖與此事無甚關系,但不妨礙她愛打聽,“今兒就你我二人在此,說句大不敬的,你說太後如此着急操心作何呢?”她嘴邊揚起一絲八卦的壞笑,“要我說,抛開身份地位不看,淳親王随便站在京城任意角落,單靠那張臉,估計都能引來成群女員外或者女官紳為其折腰,何愁找不到女人?”
“說到底,不過是他自己無意罷了。”方雁易瞥了眼身旁之人,今日倒是比往常安靜些,她沒有過多在意,便繼續道,“你有所不知,據說太後拟旨之前還好一通糾結過,最後還是宣了尚書右仆射範大人進宮詳細了解後才定下的。”
孟栾聽此話倒是有些疑惑:“這有何可糾結的?”
“你傻呀!”,方雁易将孟栾從上到下是打量了一遍,姑娘一雙細長的眉毛不畫而黛,眼角蜿蜒細長,帶着天生的風情,隻可惜眉目堅韌,眼神澄澈剛正,倒是與風月事全然不沾邊,她歎氣,“好好一姑娘,天天在左肅政台還有刑部這種地方辦案子,泡在卷宗裡都快泡傻了,你眼裡除了卷宗、案子和犯人,恐怕沒有其他東西了吧?”
“那還是有的,”孟栾看着她道,“譬如此刻聽姐姐你将淳親王的八卦。”
“你!”,方雁易看着對方還在跟自己貧嘴,倒是又繞回了方才的話題,“也不指望你這個呆子能自己想出來,我問你,你辦了這麼久的案子,沒有遇着過兩男糾紛的?”
“你是說......”孟栾看着她想了半晌,一拍桌案猜測道,“淳親王喜歡的人羅敷有夫了?”
“........”
方雁易噎了一瞬,才扶額道:“我就不該信你能明白這意思。”
“那是何意?”
“兩男糾紛,那當然是,龍陽之癖了!”
“啊?”孟栾回憶着此前與淳親王的接觸,仿佛未出現此類端倪,“你是說太後将範大人诏進宮是為了打聽淳親王是否有斷袖分桃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