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手裡勒着缰繩,放慢了馬步,緊接着店裡走出一個中年婦人,追命覺得眼熟。
“狐狸大娘?”
端着盆出來潑水的飛天狐狸聞聲看去,驚訝道“追命?”
“狐狸大娘,真的是你!”
追命趕緊跳下馬相認。
原來這名為黑店的客棧就是飛天狐狸開的,金盛煌一案結束後,假死的飛天狐狸與黑蝴蝶母女團聚,在與追命分别後母女二人一路南下,最終在這冬暖夏涼的小城裡落腳,開了這家客棧。
開客棧本是母女二人的老本行,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當然如今她們隻正經做買賣,客棧裡還請了好幾個夥計,都是女子。
“小蝴蝶呢?”
“她現在在衙門當捕快。”
飛賊轉業當捕快,勉勉強強也算專業對口了。
說曹操曹操到,黑蝴蝶回來了。
然後,吃飯變成鐵手和黑蝴蝶一桌,其他人一桌。
“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追命捧着碗吃得香噴噴。
“追命你多吃點,這個糟肉,多吃幾塊。 ”飛天狐狸張羅着給追命夾菜“那個案子蝴蝶頭疼很久了,你們可真是來巧了。”
“都是緣分啊,狐狸大娘。”
追命說着的緣分是再重逢幼年對自己有恩的飛天狐狸,其他幾個人聽到緣分是……不約而同看向那一桌鐵手。
巧合的事總是容易一件接一件,當稍後傅晚晴也出現在客棧時,這份巧合又或者說是緣分,被推至了另一個高點。
清安知道傅晚晴年初離京義診的事,當年傅晚晴也正是在外義診時結識了自家師兄,他們的故事清安知道的不多,但大抵能猜到,無非就是頗有悲憫疾苦情懷的二人相互吸引,因此生出了難以忘斷的情愫。
可惜時機不對,遭了棒打鴛鴦,清安覺得但凡故事發生在今時,結局都會不一樣。
傅晚晴是來找黑蝴蝶的,兩人相識大半月頗為投契,傅晚晴也正幫着黑蝴蝶破解那樁難案,三人就這般湊在了一起。
客棧樓上,某三人在窗前站了一排,注視着另三人結伴出門查案的背影。
“明明路很寬,我卻覺得他們走一起有點擠。”
“這小小的窗戶前,圍了你們三個看熱鬧的,才是真有點擠。”
三人背後傳來無情的聲音,今日他們定在飛天狐狸的客棧留宿,最清淨的這間房安排給了無情,誰想這一夥三人偏到這房裡看熱鬧……成熟的師弟師妹已經學會了屏蔽大師兄的抱怨,什麼,他們什麼都沒聽見。
“小蝴蝶這都能跟鐵手重逢,看來二人還是有點緣分的。”
“我倒覺得傅小姐跟二師兄緣分更深。”
清安聽着一左一右兩人的不同看法,她覺得吧……
“師妹你覺得呢?”
“你說呢?”
“還是獨孤伊人吧。”
清安沒見過獨孤伊人,但根據聽說的版本,自家二師兄跟這位的羁絆簡直是要素拉滿,替身、僞骨科、男強女強、敵對虐戀、惡女……是光看标簽她都想追更的連載,可惜早就BE了。
“為什麼?”
“她永遠留在了他最愛的那一年,不會被歲月摧殘容顔,不會被瑣碎日常消磨愛意。”
俗稱,白月光。
咕咕咕咕……幾人正聊着,一隻灰鴿撲着翅膀落在了窗邊。
“啧啧,這鴿子都飛瘦了喲。”
“膩歪,你幹脆讓他一趟跟來得了。”
“你怎麼知道他要來?”
清安本以為與黑蝴蝶等人的相遇,會讓他們在此地又多停留一番,誰知晚上就被告知第二日繼續趕路,這場短暫的重逢像個微不足道的插曲,或許這也是當事人面對過往的态度——不回看,往前走。
比起回看與停留,在前路再相逢才更有意義,不是嗎?
随着一點點靠近約定的地點,衆人能明顯感受到地域變化帶來的不同,氣候從燥熱變得清爽,地形植被也展現了不一樣的風貌,穿衣打扮也很不一樣,為了顯得不太突兀,一行人都換了更融入地方的裝扮。
是的,是清安發起的,她想換個民族風限定皮膚,畢竟來都來了嘛。
清安換上了繡滿山茶的朱紅對襟短衣,衣袖口還滾着菱紋花邊,裙擺上繡的是一叢奪目火焰,腰間佩着鈴铛,行走間叮鈴脆響,她還學着街上姑娘的樣子,給自己編了幾撮小麻花辮。
編辮也是當地打扮的精髓,無論男女老少,頭發都會編辮,還編得各有特色,有紮成一股的有摻彩繩的……
“師妹,回頭再給我多編幾撮,當地人說辮子越多越俊。”
“追命,要不給你紮滿頭?”
“那還是不用了,出門在外謙虛一點。”
“三師兄,我可沒聽人這麼說,你是不是吃菌子吃出幻聽了?”
無情這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這裡就是那西鎮啊。”
這裡也是女巫阿莘與他們約定的地方,還指定他們要在這家店等她。
“可算是到了,希望阿莘姑娘能感應到我們大師兄來了。”
“她什麼時候來不知道,但師妹你的人已經來了。”追命用胳膊肘戳戳清安,示意她朝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