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有重物倒地。
不好!
一個閃身,隋妤君沖了進去,舉起木棍朝黑衣人身上用力揮打。
正打算動手的元襄之愣住,她,怎麼過來了?
“快走!”
隋妤君哪裡打得過殺人越貨的水匪,先出其不意打兩棍把水匪喝住,再趁機抓住元襄之一起往安全的地方跑。
隻不過,他們被甲闆上的水匪發現了。
“那邊有人,快追。”
不行,不能把水匪引到貨艙,大家都在那裡。
隋妤君轉了方向,朝甲闆的一處空地跑去,他們無處可躲,與水匪纏鬥的船工紛紛倒地,十幾個水匪逼近二人。
别無他法,隋妤君站在船舷邊上,附耳對元襄之說:“我打不過他們,等會兒我帶你跳江逃生,我水性好,你要拉緊我。”
風雨打濕她的衣衫頭發,元襄之心中一動,拂開她臉側的墨發,奪過她手裡的木棍,将她護在身後。
“什麼時候了,你擋不住他們,他們幹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保命要緊,聽我的。”隋妤君推他,卻沒推動,隻能一邊靜待時機,一邊查看江水,江水湍急,如果跳江他們多半會被水流沖走,罷了,能活命就行,管它會沖到何地。
“這姑娘長得不錯,把她交出來留你全屍。”水匪勢在必得,語氣傲慢。
“口出狂言,來,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本事。”元襄之一挑眉,脫下外衫罩在隋妤君的頭上,溫聲囑咐:“衣裳給你遮雨,害怕的話别看。”話音剛落,提起木棍沖了上去。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隋妤君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的衣裳也是濕淋淋的,墨香清冽,如同一幅剛畫好的潑墨畫,耐不住好奇,她掀起衣裳看去。
夜雨船搖,木棍在元襄之手中不停翻轉,擋住了水匪的刀劍,行動間勾勒出矯健的身形和勁痩的腰腹。
他會武功,而且武功很好,隋妤君意識到他騙了自己。難怪一個文弱書生能在盤龍幫的大火之中成功救她,也能在飛奔的馬車中護她周全。
“噗通”,不斷有水匪落水,木棍舞得酣暢淋漓,甩出雨絲,打到水匪身上濺起小水花,直到最後一個水匪被他打落江水之中,敵人也未碰他分毫。
甲闆上唯餘雨聲,元襄之持棍而立,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冷漠肅殺,他轉過身,一步一步踏水朝隋妤君走來,夜色不明,走到跟前才發現他臉色蒼白。
他好像很痛苦,聲音斷斷續續:“你還是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有血迹自嘴角留出:“咳、咳,别告訴他們。”話音剛落直直倒下,隋妤君慌抱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努力支撐。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吐血了?
葛潇潇帶着十幾個船工結束打鬥趕來船尾甲闆,隻見七八個船工躺在甲闆上生死不明,元襄之倒在隋妤君懷中。
最後武老闆帶人出來收拾殘局,這場水匪禍事才算過去了,整艘船亡者九人,受傷十三人,兩人不知所蹤,也許是跳江了。
元襄之又發高燒了,渾身滾燙,比在谷山寺那次還要來勢洶洶,冰涼的手帕剛覆到額頭上,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已經能摸到熱意。
他一點兒都不安分,一邊扯開衣服一邊喊熱,梁其文和馮久年一同用力才勉強能按住他。
葛潇潇推開門,端進來一盆涼水,說道:“武老闆說連夜開船也得要天亮後才能到碼頭,咱們到時候再去城裡找大夫給先生看病。”
隋妤君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隻好不停給元襄之換帕子降溫,期盼這樣能有效果。
“隋姐姐,不如你和久年先去休息,我和葛潇潇先守着先生,後面再換你們?”梁其文提議,馮久年的面色不太好,顯然是被吓着了。
隋妤君搖搖頭,說道:“我不累,你們三個先去休息吧,論照顧人我有經驗些。”
梁其文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葛潇潇拉走:“也行,我們先去休息,隋姐姐,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事招呼一聲。”
馮久年留了一些吃的放到床邊的小桌上。
葛潇潇把梁其文和馮久年拉回房間,說了句:“先生那是内傷,急不來的,再說了我們幾個不是大夫也幫不上忙,省點力氣明天幹活吧。”
說完丢了個東西給二人看,一塊鐵質小腰牌,上面寫着奇縱二字,“奇縱軍的腰牌,居然挂在水匪身上,真是奇怪。”
梁其文拿起腰牌端詳:“等先生醒了,拿給先生看看,假冒仿制的也說不定。”
“我大哥在奇縱軍中,這塊腰牌确實與他的有些不同,很舊,分量也要沉一點。”
“奇縱軍不是駐守在西北嗎?離此地千裡之遙。”馮久年疑惑不解,但現在也無暇思考這些,他神經緊繃了一晚上,這會兒總算可以休息了,剛躺下,睡意瞬間将他淹沒。
葛潇潇見此,收起腰牌,轉身欲走。
“等等。”梁其文喊住她,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塞到她手中,“上好的金瘡藥,手上記得塗。”
“謝了,下回還罩着你。”葛潇潇笑得燦爛。
梁其文故意瞪她:“不許有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