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于低下高傲的頭顱,拱手作揖:“對不住,是我們錯了。”
馮久年壓抑住内心的酸澀,一種暢快之意從酸澀中生長出來,他忽然笑了,一字一句對他們說道:“你們弄髒我的衣裳,扯壞其文的衣袖,這些,要賠的。”
隋妤君立馬朝他們伸手:“他們身上的衣裳是我親自選的,上等的暗紋緞料,四月才做的,給你們算半價好了,五兩銀子。”
高左安見狀,從隋妤君的手邊避開,連忙招呼身後的同窗湊銀子,有青衣官員在側,他們動作也快,沒一會兒湊齊的五兩銀子放到了隋妤君手裡。
她掂了掂,足數,回身把銀子分給三個學生,悄聲說道:“放心,隋姐姐今日給你們買了新衣裳,過兩日尺寸改好了便去取。”
葛潇潇丢了木棍,擁住隋妤君:“隋姐姐真好。”
梁其文胳膊搭在馮久年肩上:“做得不錯。”
等人群完全散開,元襄之望着問仙書院學生遠去的背影,走過來叮囑自己的學生:“此事不簡單,今日與問仙書院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他們懷恨在心,這幾日也許有動作,你們要當心。”
“你為何不讓他們退出?”隋妤君問他,按照常理,有危險的事情他不會讓學生冒險的。
“我們是真心想為災民做點事情,”葛潇潇看着她,眼眸真誠。
梁其文随後說道:“不實地感受,将來怎麼做好官?”
“他們兩人不走我也不走,現在那幫人知道我有身份,會忌憚一些的,隋姐姐不用擔心。”馮久年的狀況看起來好些了。
“先回去換身衣裳吧,這件怕是不能再穿了。”
元襄之說完又看向隋妤君:“還有你的手,我瞧着都紅了,要不要回去擦點藥?”
隋妤君這才發覺手掌火辣辣的,擡起來一看,果然紅了,秀眉微擰,“打疼我了,該叫他們多賠點銀子。”
幾人還沒來得及離開河邊,河對岸出現了一隊人馬,他們策馬而來,像是要從旁邊的橋上渡河過來的。
為首者玄色披風,馬上挂了弓箭,後面跟着的人黑甲覆身,腰佩長劍,是小郡王和黑甲侍衛!
隋妤君連忙躲到元襄之身後,元襄之發覺,叫三個學生也背過身幫忙擋住視線。
其他的人也認出了是小郡王的人馬,紛紛跑來河邊,想見識他的風采,不知誰起了個頭,衆人歡呼起來。
人越擠越多,原本就站在河邊上的五人被擠得站不穩,葛潇潇爬上了岸邊的榕樹,梁其文見狀爬上了另外一棵,而馮久年沒來得及爬樹,跟在元襄之身側。
小郡王臨近對岸,這邊的人群歡呼聲更高。
忽然有人推了馮久年一把,他猝不及防朝河裡倒去,元襄之伸手抓住他,用力拽回來,他看到了那個推馮久年的人,正是方才高大的問仙書院學子。
馮久年還未站穩,人群再一次擠上來,是小郡王勒馬與他們打招呼。
擁擠的人群讓元襄之無法再穩住身形,他将馮久年和隋妤君往後用力一推,自己落入水流湍急河中。
“元襄之!”
“先生!”
隋妤君無暇多想,她要去救元襄之,她的水性好,能夠在湍急的河中活下去,可元襄之不行。
“我去救他。”她當即跟着跳下去。
兩道身影落入河中,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斷有人喊“落水了,有人落水了”,“退後,快退後”。
葛潇潇和梁其文連忙把馮久年拉住,免得他也掉下去了,三人一臉憂心地望着河水,心緒如同眼前的河水,奔騰不停。
而對岸的小郡王翻身下了馬,呆愣地凝視着河水,方才掉下去的女子,和紅筝長得十分相似。
他派人去尋,可身後的黑甲侍衛卻道:“小郡王,屬下的職責是保護您,其他人的生死并不重要。”
江佑晖握緊拳頭,眉眼間滿是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