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桌上還有大半壺茶水,隋妤君提起茶壺就汪賈老闆身上澆,待水澆完,賈老闆身上的火滅了些許,剩下那些火,隋妤君用腳踩,馮久年用外衣撲,很快撲滅了,賈老闆衣衫破爛不堪沒了動靜,像是疼暈過去。
門口沒了阻攔,門框燃着火,如同一個火圈,熱浪滾滾。
“事不宜遲,久年背上賈老闆。”隋妤君拽起跌坐在地的汪儀,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元襄之,得到他颔首的動作,毅然帶上汪儀沖了出去。
馮久年握住賈老闆的雙手往背上用力一拉,半拖着他咬牙奔出,剛踏出房門沒幾步便被趕來救火的秋月坊夥計迎面澆了盆水。
涼水緩解了身上火辣辣的疼,馮久年發絲不斷滴水,他甩甩頭,繼續将賈老闆背出秋月坊。
停在他身後的元襄之抹去臉上的水,迅速躲過夥計澆來的第二盆涼水。
“啪”,馮久年放下賈老闆,氣喘籲籲,沒想到賈老闆看起來不算高大卻這般沉,累死他了。
隋妤君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賈老闆,擔心是不是自己剛才腳下太用力了,雖然她有洩私憤的意思,但誰讓賈老闆逼元襄之喝那麼多浮香茶,害他舊疾複發。
“久年表弟,你怎麼樣?身上都濕了,去我那兒換身幹淨衣裳。”汪儀哭哭啼啼地查看馮久年,吓得馮久年連連後退,躲到元襄之身後。
“汪小姐,方才是我救的你,你是否當與我道聲謝?”隋妤君攔在汪儀和元襄之中間,看着這位淚眼朦胧的久年表姐,她對久年似乎不像表姐弟那樣單純。
汪儀擡眼看她,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說道:“你是何人?”
“我姓隋,擔久年喚一聲姐姐。”隋妤君掏出手帕慢悠悠擦手上不小心沾上的黑灰,“汪小姐預備如何答謝我?聽聞汪家是巨富之家……”
這時汪信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站在汪儀身前拱手對隋妤君笑道:“原來是隋姑娘救舍妹一命,汪信代她向姑娘道謝,多謝姑娘大恩,汪家必重金酬謝。”
汪信笑得熱情又讨好,仿佛能看見他背後搖晃不停的尾巴,汪儀伸手掐了一下他腰間的肉,驚得汪信一跳。
隋妤君隻當沒看見他們兄妹的小動作,眼神發亮地問汪信:“不知汪公子所說的重金是多重?”
“好說好說。”汪信見隋妤君與他說話,全然忘記不久前隋妤君隔着幕籬對他的那一聲嘲笑,一心盯着她臉瞧。
不遠處的葛潇潇見到他們都逃了出來,急忙丢了水桶跑過來,擠開汪信抱住隋妤君,帶着哭腔說道:“你們沒事就好,我跑出來沒看到你們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們會和上次一樣跳樓,我都打算去窗邊接你們了,嗚嗚嗚——”
隋妤君一邊安撫抽泣的葛潇潇,一邊對汪信比出兩根手指頭,示意他兩百兩銀子。
這個數。
汪信立即點頭,快得讓隋妤君懷疑是不是自己要少了。
當第二日她看到汪信親自送來的兩千兩,她的确後悔了,該多要一點的,二千兩銀子汪信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個時辰後,這場大火終于被百姓和官兵合力撲滅,幸好除了賈老闆,其他人沒受什麼傷。
撞倒燈台引起火災的罪魁禍首賈老闆已經送回家中醫治,這場大火的起因是知府大人親眼所見,秋月坊老闆當晚就拿起算盤和損失清單找上賈府,對哭泣不止的賈夫人理直氣壯算賬讨錢。
至于汪家兄妹,一個生氣,一個欣喜,互不理會回了雲和客棧。
林佑和衛希救完火看見大家沒事,松了口氣,元襄之見他們一身狼狽囑咐他們回去休息,等知府大人的消息。
“先生,我們當真要相信這位知府大人?方才他就站在此處,吓得一動不動,也不知派人去府衙找人來,還是我取了他的令牌去的。”梁其文低聲道,他對這位知府大人十分不滿,不僅是屍位素餐,還膽小如鼠。
“他到底是商羅城的知府,也曾十年寒窗苦讀,文章寫盡抱負。”元襄之看着在秋月坊前指揮官兵救火的知府大人,但願他還記得考取功名的初心。
“咚”,身後有什麼東西倒地,四人回頭一看。
“久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