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人一輪輪過去,日月山川、四季變幻、蟲魚鳥獸等等皆說了個遍,許多學子接不上接連判下場。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馮玉年自信答道,台下的安瑞伯夫人一臉驕傲,連帶着看到站在身側的安瑞伯都順眼了。
梁其文無視馮玉年挑釁的目光,淡定道:“仙山人罕到,幽境畫難如。”台上之人越來越少,馮玉年居然還在,如若他當真有才華,為何在太學不曾傳出美名?他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兒,太學之中的官宦子弟大多趨炎附勢,他的跟班們為何不宣揚?
真是奇怪。
咦?葛潇潇去哪兒了?她明明答應過要看他比試的。
梁其文又轉去看明德書院的營帳。
趙先生也不在,難道他和葛潇潇又去買吃食了?
梁其文心底冒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等他奪得魁首後一定要好好問問她,是不是買吃食比看他比試還要重要?
漸漸的,董安也被判下場,臨走前對梁其文拱手,端的是心悅誠服。
梁其文接過一句,盯着場上最後一人——馮玉年。
“怎麼回事?梁其文居然還能接,也不知我們準備的夠不夠。”太學營帳之前,有幾個學子湊在一堆讨論,焦急不已。
“兩百句拆字詩,馮玉年背了整整三日,應當無事。”這人雙手環胸,表現出與旁人不同的冷靜。
“我們替換簽筒會不會被人發現啊?”
“放心,給員外郎遞簽筒的人收了銀錢,現下已經将紙簽銷毀了,不會留下痕迹。”
……
馮玉年也沒想到梁其文竟然如此厲害,他派人打聽過,梁其文是被太學退學的學生,怎麼會這樣?
他心急之下腦中一片空白,不禁開始撓頭。
“一”。
裁判開始計時。
“二”。
馮玉年額沁出汗水,馮久年見狀,背對裁判,低聲笑道:“閣下這般,倒不像人,像隻猴子。”
“三”。
馮玉年剛想還嘴,裁判一聲令下,三息已過,他沒有時間了。
他當即向禮部員外郎告狀:“大人,方才梁其文故意擾亂學生思緒。”
禮部員外郎看了眼梁其文,問道:“他如何擾你思緒?”
馮玉年話到嘴邊咽了回去,若是當衆将梁其文說他像猴這事說了出去,他的顔面何存?于是斟酌了言辭:“他嫉妒學生才華,對學生胡言亂語。”
禮部員外郎又問梁其文,梁其文大方回應:“适才學生見馮公子抓耳撓腮,像極了一隻帶了冠穿了衣裳的猴子,一時發笑罷了。”
台下一時哄笑起來。
其他書院的學子笑道:“他想說的是沐猴而冠吧。”
“确實有幾分像。”
馮玉年惱羞成怒,下颌繃緊,“大人,他——”
“員外郎大人,草民要檢舉!”趙昀西手裡拿着簽筒,葛潇潇提着一個人跟在他身後,行至階前。
“這是?”
趙昀西一揖,說道:“比試開始後,草民見此人便拿着簽筒鬼鬼祟祟往外走,心中疑惑便跟了上去,誰知此人要将簽筒裡的紙簽倒進火盆之中。好端端燒毀這些紙簽作甚?于是草民出手制止,打開細看後發現簽筒裡的紙簽一模一樣,俱是拆字對詩令。”
禮部員外郎接過簽筒,拆了幾個一看,确實如趙昀西所言,翰林院和大儒們也圍了過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作假,替換了簽筒?”
趙昀西給了葛潇潇一個眼神,葛潇潇随即長槍一壓,壓得那人跪俯在地,喝道:“還不如實招來,在大人面前撒謊是大罪。”
台下衆人見此情景,交頭接耳議論開來,好些愛看熱鬧的想要湊近些,被禁軍士兵攔下。
梁其文瞥了眼馮玉年,他眼中滿是慌亂。果然,作假是太學這群人的一貫作風。
“回大人,是、是他指使小人這樣的做的,還給了小人一百兩銀票。”他指了指站在台上的梁其文,又哆哆嗦嗦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展示給禮部員外郎查看。
梁其文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問:“你說是我指使的你?那我是何時何地與你進行交易,又有誰在旁作證?”
“快說。”禮部員外郎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