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國華回頭沖那邊還在懷疑人生的甯鶴瀾喊道：“小瀾，你和方回去一趟公安局，把死了的那個人頭發給帶回來，聽見沒有。”

甯鶴瀾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去卧室換衣服。

“爺爺，我和方回去公安局，您去哪？”

“我再去周永家看看。”甯國華說着，招呼陽台上的那隻雞過來。

“爺爺，我和您去吧，您一個人去那我不放心。”甯國華看了甯鶴瀾一眼，露出微笑，“哎呀，我家小瀾終于是相信這些東西了？”

甯鶴瀾視線移旁邊又移回來：“我隻是怕那壯漢大哥再發瘋，擔心他傷到您。”

然後甯國華的臉唰地就拉了下來，他彎腰抱起雞哥，也不理另外兩人，走到門口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我說錯什麼了？”甯鶴瀾一臉迷茫。

兩人站在電梯裡，方回對着電梯鏡子一樣的牆壁撥弄着頭發，然後随意地和甯鶴瀾聊着：“哎，你為什麼不相信鬼啊？”

“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甯鶴瀾靠在一旁，看上去興緻不高。

“嘿，我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是鬼呢，還住在你家，你都不信嗎？”方回說。

“……”甯鶴瀾擡眼看着對着電梯搔首弄姿的方回，“方回，我總覺得你應該是什麼機器人之類的。”

“對，我其實是僞人。”方回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僞人？”甯鶴瀾顯然聽到了一個十分陌生的詞彙。

“對，就是那些外星人，為了融入你們人類社會，所以努力變幻成人類的樣子。”方回終于是将翹起的劉海給撥弄好。

一回頭，看到甯鶴瀾竟然在一臉認真的盯着自己：“……你，你幹嘛？”

“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甯鶴瀾說，“僞人啊，有意思。”

“有個屁的意思！我他媽就是鬼！是鬼啊！啊啊啊！”方回忍不住大喊起來，還做出了一個抓人的姿勢。

“叮。”

電梯門開了，門口站着一家三口，門外的小男孩看到方回後喔了一聲，舉起手指指着他：“爸爸，這個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奇怪的哥哥……”

要說不說，方回現在姿勢真的浮誇，還瞪着眼睛吐着舌頭。

他迅速站好，擡頭看着上方裝作無事發生。

一家三口進了電梯，那小男孩還一直偷偷的看他。

“寶寶，别看，大哥哥可能腦子有問題。”男孩的媽媽輕聲對着男孩的耳邊說。

也不知道為什麼方回就是聽得清清楚楚，臉頓時紅成了豬肝，他大吼一聲：“你說誰腦子有問題？！”

這一嗓子不僅把一家三口給吼懵了，就連甯鶴瀾都很意外地看着他。

這時電梯也到了一樓，男孩媽牽着男孩飛快地和男孩爸爸出了電梯，還不住地回頭看來。

甯鶴瀾有些無語：“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

“……那你去找物管啊……”方回蹲在地上捂着臉，半天都不肯出電梯。

“你又怎麼了？”甯鶴瀾覺得這個方回真的奇奇怪怪的。

方回從指縫裡露出一隻眼睛：“社死了……”

旁邊要搭電梯的幾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兩個年輕人，甯鶴瀾隻得将方回從電梯裡拖出來，一邊拖還一邊對旁人笑笑：“不好意思啊，他昨天喝太多，今天腦子不太清醒，不好意思……”

兩人在街上走着，路人頻頻回頭。

甯鶴瀾一手插着兜，一手扯着方回的衣領，

方回也不掙紮，就像死豬一般任由他拖着自己在地上走。

若是平時，方回這個一米八一百四十多斤的人拖着走需要些氣力，可他現在也許因為容器是紙人，體重很輕，基本隻有一兩斤重。

兩人好像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就這麼一路拖到了公安局門口。

其實甯鶴瀾是懶得在意，方回是社死後擺爛。

方回垂頭喪氣的往旁邊瞟了一眼，“公安”兩個醒目的大字印入眼簾。

旁邊的的外牆上寫着“公安局桐安市分局”幾個字。

方回“Duang～”地一下就從地上彈了起來，撥了撥劉海，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甯鶴瀾看着他，方回呃了一聲主動解釋：“來這種地方還是得嚴肅點。”

其實是方回挺怕這些警察叔叔的，小時候調皮搗蛋被家裡人擰到警察局讓警察叔叔說了兩句，就立刻聽話了。

長大後剛滿十八歲考到駕照，老爸給他買了輛新車。

然後方回就因為超速進了派出所，方回可不怕，嚷嚷着要等他爹來，對值班警察的态度那叫一個豪橫。

警察叔叔也懶得搭理他，将他先丢在候審室。

方回一開始還放狠話，罵罵咧咧了半天，不過後來見沒人理他也就安靜下來了。

這時他看到了旁邊有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伯伯正在罵一個黃毛小夥，黃毛小夥還頂了幾句嘴。

說急了便抽出皮帶對着那黃毛一頓抽，下手這個狠，抽得那黃毛哭爹喊娘的。

最後警察伯伯将黃毛小夥鎖在位置上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