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或許還有些歐式風格,内部就完全是和式了。跟着兩個女孩穿過幽暗的走廊,入江正一被帶入了房間。纖瘦高挑的男性跪坐在桌前,白底的和服上生長着青綠色的藤蔓,外披一件黑色的羽織。他微笑着望過來,鏡片下的瞳色一藍一金。他說:“歡迎光臨。”
入江正一遲疑了一瞬,才開口道:“……你好。你是這家店的主人?”他确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想不通為何會得到他的邀請。難道是因為他們都是日本人?
“是的。你可以稱呼我為四月一日。”年輕的店主如此說道,“請坐。”
入江正一低頭。四月一日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數道料理,看上去都很美味,香味鑽進他的鼻腔,入江正一不由吞咽——他稍微感到有些尴尬,四月一日笑了笑,邀請道:“如果不嫌棄,請一起吃一點吧。”
“呃——那,謝謝了。”入江正一想了想自己的胃,還是沒能拒絕這份好意。
見入江正一坐下,四月一日對那兩個女孩子說:“請幫他取一份餐具。”
入江正一的目光追着那兩個女孩離開,又看向四月一日:“呃,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應該不認識你。”
“你能進來這家店,就意味着你有願望想要實現。”四月一日回答。
入江正一一愣:“店?”他琢磨了一下四月一日的話語,“實現願望的店?”他能進來是因為他想要吃一頓晚飯?聽起來是不是太過無厘頭了?
“沒錯。隻要支付對等的代價,就能實現願望。”四月一日點頭肯定,“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入江正一。”
“生日呢?”
“十二月三日。”雖然迷惑,但入江正一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呢。”四月一日說,入江正一愣了愣,不由追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是守護者。”四月一日莞爾。這時少女們送來了碗筷和一隻酒杯,入江正一遲了幾秒才接過:“……謝謝。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被知道了名字,就相當于被掌握了靈魂的一部分;被知道了生日,就相當于知曉了過去的經曆和未來的發展。”四月一日看着他,“如果不想喝酒的話,請嘗嘗味增湯。”
“呃,謝謝。”入江正一接過湯,放到面前,“可是我還是有點不理解,名字和生日真的能……說明這些?”
“對掌握解讀方式的人來說,的确如此。”四月一日回答,“比如我知道,你在五天内還會再次來到這裡。”
雖然入江正一并不相信這番說辭,但出于禮貌,他沒有反駁。他拿起筷子,停頓了一下,又問:“我真的可以吃嗎?”
“當然。在未來有個人會向你尋求幫助,你可以當作這是我替他所支付的代價。”
“有個人?是誰?”入江正一愈發迷惑。
“在那一刻到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四月一日回答。入江正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問其他的問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夾起一塊玉子燒放進口中,咀嚼了兩下,忽然瞪大了眼睛,“好吃!”
“很高興你能喜歡。”
入江正一又品嘗了其他的食物,他已經很久沒有機會吃到正宗的日本菜,甚至于都有些感動。年輕的店主隻是含笑看着他,慢慢地喝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隻有房間角落擺放的香爐升起袅袅的煙霧。
喝掉最後一口湯,入江正一呼出口氣,放下碗筷。“多謝款待。”他感激地說。四月一日笑了笑:“時間不早了,你應該還有事,我就不再留你休息。”說着喚來兩位少女,“小全,小多,請送入江君離開。”
“也是啊,我差點忘了要給朋友做東西。那謝謝你,嗯——”
“四月一日君尋,你可以稱呼我四月一日。”
入江正一點了點頭:“謝謝你的料理,四月一日。”
跟着兩個少女,入江正一走出了店。他擡頭看了眼皎潔的月亮,忍不住摸了摸吃飽喝足格外熨帖的胃部。可惜是實現願望的店,如果是餐館的話就好了。如此想着,入江正一回頭,想再找找看這家店的名字,然而之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面前隻有一面平平無奇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