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不放心熏的實力,畢竟毫不留手的話,他在她手裡都走不過一招去,可對手畢竟不是他,而是連降谷先生都極忌憚的琴酒,面對着這種對手,那小姑奶奶要是動真格的,誰知道又會幹出什麼離大譜的奇葩事來?要是隻要他擦屁股還好說,就怕她會拼上自己。
剛剛的三槍明顯是狙擊/槍發出的聲音,可之後,林中就悄無聲息了——所以這次的目标是用了消音/器?反正不可能沒回手對吧!
可是那樣的話,他都無法通過槍聲辨别局勢跟熏的大緻位置,在明知熏在獨自面對危險時,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真的讓他心裡很不踏實。
就在這種煎熬的等待中,忽然一聲槍聲響起,是沙漠之/鷹!
距離近到一定程度,槍就不如格鬥術好用了,猝然被突襲,哪怕倉促間開了槍,還是沒能挽回頹勢。
朝霧熏的槍脫手而出,她自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空手面對對面的博萊/塔,僅憑之前多年殺手生涯練就的身體反射就在自己手腕一痛的同時踢掉了對面的武裝,兩把槍分不同方向遠遠掉在無光的林間草地,被長草淹沒消失不見。
其實對峙雙方身上都還有備用槍,可在強敵如此近距離對峙的情況下,誰都不會允許對方有餘裕掏槍。
琴酒的心思朝霧熏心裡門清,不就是看她體型遠不如他,所以與她對戰的第一步就是嘗試繳械,刻意造成這樣近身戰的對峙效果?——說不定那家夥還想要活捉她呢,也不知道捉來想要幹什麼,是想要慢慢折磨還是幹脆捏着她把柄逼她入夥?
不過這些她都不去想,反正不會讓他如意就是,畢竟之前她每次切磋都被自己人克制,隻是因為她不敢放開了對朋友們下手而已,不是真的就打不過了,别的不論,至少殺人術她自認是很可以的,尤其是在這樣易于她隐蔽的環境下。
于是昏暗幾乎無光的林中,更加矮小的那人微微屈膝,絲滑而無聲地從高大男人右邊繞行而過,無聲無息地再次消失,速度快到琴酒都猝不及防,讓人不由得心裡發涼,就像對上條盯住獵物的毒蛇。
對手驟一消失,琴酒立刻渾身細胞都警惕起來,不防右側的感官捕捉到一絲帶着些不妙氣味的拳風向着耳側襲來,他立刻轉頭向右,同時右臂曲臂迎擊,卻在右臂出乎意料落空的同時,一隻手從左側後方蛇般竄出,猝然扣住了他的臉,手掌上的兩隻手指順勢直戳他的雙眼,逼得琴酒用力閉住了眼睛。
可這還不是最不妙的,當那隻手結結實實扣死他臉的時候,手掌正對着他鼻子位置的掌心處疊着一塊面積不大卻很厚的紗布塊,将他高聳的鼻尖幾乎全部裹進了那團紗布裡,盡管已經察覺不妙立刻屏住了呼吸,可一股濃濃的乙/醚味道仍然直沖入腦,使得琴酒一陣眩暈,與此同時,那手攜着揮過來時形成的力,順勢将他的臉朝後扳去。
因為之前琴酒是左右跨步,導緻現在根本使不上力掙脫,身形高大得多的男人即使腦袋眩暈,仍然條件反射地向後撤步想要穩住自己,卻不出意料地撞到一隻早早釘在那裡的腳,隻能毫無反抗之力地向後倒下。
琴酒心裡震驚無比,甚至因此幾乎掙脫了那股眩暈,腦中瞬間回憶起的,是多年之前組織試圖滲入中國時他在那裡的慘痛遭遇——八卦掌?怎麼會是八卦掌?
腦中無比深刻的被毆記憶被瞬間喚醒,原本也是個格鬥高手的家夥在毫無着力點地向後極速栽去的這一刻,防禦性地用力繃緊了腰部的肌肉,同時左臂一肘擊向對手的腹部,想要以攻代守逼對方放棄此次的進攻,卻果不其然腰後的脊窩處被一擊毫不留情的膝撞重重頂上。
哪怕在已經有所應對的情況下,琴酒仍感到腰部以下一陣麻痹,一度失去了對自己下半/身的所有感知,而左臂的肘擊雖然錘實,卻隻感受到了很明顯的防彈衣的觸感,想必對方并未因此受到會影響行動的傷。
而腰窩處挨的那一記重重的膝撞,讓高大的銀發男人原本加速下落的身軀被迫停滞在半空,甚至相對于地面的位置,還有了點微微的提升。
幸好他做了準備,腰部之下,肢體的麻痹隻持續了幾秒的時間,可這一點卻并不值得他慶幸,因為對手顯然反應迅速,發現一擊不成,立刻順勢變招,扣在他臉上那隻手的手腕用力下扣,琴酒整張被扣住的臉隻能被迫上仰,毫無遮擋地露出脆弱的喉管。
琴酒大駭之下左臂再次肘擊,而右手剛才就已經在嘗試掏出備用槍,這時已經手握槍柄往外拔槍了。
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功夫路數,等調整到了能進攻的姿态,一定可以憑借遠高于對方的身體素質跟之前對陣過八卦掌的被毆經驗打敗對方……不!他要殺死對方!這樣可怕的敵人,絕不能讓對方有機會盯上了他!
然而這一點朝霧熏心裡比琴酒更加清楚,不趁着這家夥首次對招就猝不及防吃了個虧的時機順勢一擊制敵,要萬一讓他緩過勁來她就完了!
所以整個人重心右移,閃電般撤回原本擋住琴酒後撤腳的左腿,一步收回,身體就停在了對方頭頸部左側,這時琴酒的身體已經再次加速下落,她這一下躲開了琴酒左臂肘擊的同時,卻是出乎他的意料并未繼續施展八卦掌,而是自由狀态的左手中瞬間變出把警用小手/槍來,瞄都不用瞄,毫不猶豫連續兩槍打斷了琴酒的左右鎖骨!
琴酒已經在同一時間擡起右手一槍盲射,卻幾乎就在開槍的同時感覺雙肩先左後右地一痛,雙臂立刻就失去了所有力氣。
到了這時,他的身體才重重落地,扣在臉上的那隻手也才被撤回。琴酒此時才終于能夠睜開眼睛,透過被指尖戳得疼痛無比的朦胧淚眼,順着對方撤回的方向看去,隻見對方那隻剛剛撤回的右手不知從哪同樣掏出一把警用小手/槍來,左右雙槍對着他的四肢就開始連射,一陣陣強烈的劇痛綿延開來,不停沖擊着他的大腦。
琴酒知道,他這次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