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打濕而變得冰冷的布料輕擦過白朝的臉帶着草藥的清香，那是池暮的校服袖口。

白朝像是突然被電到般向後退又被池暮拉了回來:“你幹什麼？”

“你跑什麼？”

兩個對視着，白朝聽着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被池暮拉着的手變得滾燙，他覺得自己的耳朵肯定紅了隻能賭昏暗的光線下池暮看不清。

“白朝，你臉好紅。”白朝很遺憾賭輸了。

白朝甩開池暮的手将手裡的外套往他頭上蓋:“你先别看我。”

眼前突然一黑的池暮有些奇怪，但還是聽話的沒有把外套拿下來，失去視覺的結果就是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明顯。他聞到外套裡有淡淡的薰衣草香直接告訴他那是白朝洗衣液的味道但薰衣草味下是另一種池暮更加熟悉的味道——醫院的消毒水味。

“為什麼做這些?”白朝的聲音隔着衣服有些聽不清。

池暮想了想說:“我看你心情不好，我又正好有氣球。”

白朝伸手解開一個氣球，雨水沒了屋檐的遮擋很快打濕手冷風一吹寒意有些刺骨剛好綜合了白朝現在的燥熱:“你是在可憐我嗎？”

“我是在安慰你。”

“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沒什麼。”

白朝收回手走到他身後将解開的氣球放進池暮懷裡:“抱着。”

池暮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抱着，外套被揭開時面前是一部手機，屏幕裡是自己、白朝和身後的氣球。

“可以嗎？”

池暮嘴角微微上揚:“你攝像頭都開好了我還能拒絕嗎？”

“可以…”

池暮一愣随後露出笑容:“我同意了，拍吧。”

照片裡的池暮占據極大的地盤，像平時一樣目光柔和嘴角含笑，懷裡的氣球為他添上幾分孩子氣，白朝站在一旁，眼尾有些紅但嘴角也是微微上揚的，他們身後是一排的氣球，但隻有最後兩個看得清表情。

安靜整潔到沒有人煙氣的房間裡隻開着一盞台燈。江骁剛收拾好行李，他的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就能裝完。雨聲讓人的心裡空落落的，聊天框裡删删減減想要發出去的話到最後也沒能讓對方收到。

她愛的《晴天》，是他暗喻多年的告白與執着許久卻關鍵時刻卡在心口的告别。

池暮的禮物已經拆開放在桌子上，是一本極其精緻的相冊，黑金鑲邊白字裝飾寫着一系列祝福語，字迹很漂亮熟悉應該是池暮自己寫的。裡面的照片少之又少但卻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合影，照片後是池暮寫下的一些對照片的介紹。

“這是你第一次幫我出頭的那次論壇上有人發的照片，當時可好多人在論壇上說你人設崩塌了你不知道吧？”

“這是高一時的全班大合影，知道你不喜歡他們，我給他們全打碼了，隻剩我們兩個……雖然隔得有點遠。”

“這是我在醫院的時候拍的，謝謝你給我送資料。”

……

禮物盒裡還有滿滿的糖，對于池暮這種把糖當拉菲草用的行為江骁已經見怪不怪了，在糖果裡一劃拉便帶出另外一份禮物。

一張被單獨放置的相片，一張紙條和一個u盤。

“我知道你沒看到徐雯帶王冠的樣子特意找人要了一張，u盤裡是現場視頻。”

照片裡的徐雯笑的燦爛，向鏡頭伸出手，沒有刻意p掉鎖骨上的傷，大方的展示自己的美與過往。

“司機已經等你很久了。”房門被敲響，父親難得好言與他對話卻是趕他離開，真是諷刺。

“嗯。”江骁拉上行李，明明終于要離開這個家但卻沒有絲毫輕松，看眼躲在角落裡哭泣的母親，懦弱的，已經被父親養成花瓶的母親，“馬上就走。”

江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似乎終于擺脫了一個累贅一般。

江骁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的離開對于父親而已是解脫對于他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