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正仰頸咬着碧綠的果實偏頭看向他，明眸如溪，卻無情，似獸漠然。

一如最初。

步驚雲的胸口蓦然發窒，止步。

伏雨那一眼隻是反應使然，不管步驚雲如何，她已經收回了眼神，用力一偏頭扯斷竹實，張口，吞下。

細細咀嚼着竹實，伏雨知道，這片竹林，它們要死了，花開之極，便是預告。

她吃了它們的果實，等價交換，她會在其他竹實落地後召雨給它們灌溉，助它們重新孕育。

下一次吃到，又是百年後了。伏雨這麼想着，又要去咬另一枚果實，然而，在她剛湊近，那枚果實就被摘下了。

是步驚雲。

“你很喜歡？”他遞給她。

伏雨接過竹實，點了點頭。

“知道了。”步驚雲随即轉身在林間疾行穿梭，不過十息，又回到了伏雨面前。

還摘回了一大捧還連着竹枝的竹實，他将它們遞給了伏雨。

伏雨下意識接過，但她的手小，握不住那麼多枝條，撒了不少在地上。

步驚雲又要轉身，伏雨連忙阻止了他，失笑，“太多了。”

竹實難得，也不過野果，價值有限，在世人眼中遠不如金銀珠寶珍貴。

但他送過她那麼多的環佩珏珠，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今次的笑容，天真爛漫，不染塵埃。

難以形容的心緒，仿佛，剛剛丢落水中的蛇遊入了他的心中，翻騰扭動着泛着黑麟的欲望。

“我會帶你走的。”步驚雲将伏雨擁入懷中，本就拿不甚穩的竹枝紛紛掉落，青色的果實也随之碌碌滾落一地。

他從來沒有忘記對雄霸的仇恨，但此刻那迫切怒火之中又多了一根情柴燃燒。

一切結束，了卻後顧之憂，他會帶她離開天下會的。

伏雨不發一言，輕輕将頭埋入了步驚雲的頸窩，凝望着凋零紛飛的竹葉，眼神之中似乎也染上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