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他。”黑川将手上的石子丢棄,坦然地,張開了懷抱。
他竟是要用自己換取成島亮活下去。
成島亮難以承受地仰望着黑川,感動令淚腺在造作,他抓住了黑川的腳脖子,在黑川低下頭看他時拼命搖頭。
“不,殺了我!”成島亮沖凜喊道,此刻的他,不再畏懼死亡,因為被保護了,所以也想要回報保護。
什麼呀,為什麼,自己被孤立了呢。凜嘴角抽動着想要用笑來化解此刻的難受,但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黑川桑,你一定就是要這樣對我嗎?”凜沒有理會成島亮,而是凝視着黑川,帶着哭腔沖他發脾氣,“為什麼,不能選擇我呢?你一定要抛下我嗎?”
黑川蹙眉,似乎想要辯解,但随即舒展了表情,堂堂正正地回應道:“是!”
他想要激怒凜,讓她對自己動手。
凜知道的,所以,她更傷心了。
于是,她憤恨地擡起了槍——
槍聲連續響了兩下。
一發射中了成島亮的頭,一發射中了黑川的胸膛。
他沒救得了成島亮。黑川帶着遺憾歎息,倒下。
隻要主動迎向傷害,那就不是傷害。
隻要親手終結,那就是獲取。
凜面無表情地放下槍,随之,像無力承受一樣,任其脫手,掉落于地。
然後,她動了,一往無前地走到了黑川的身邊。
“黑川桑~”拉長的念誦,飄忽如羽毛。
她蹲下,忽然笑了,邊笑,邊抱緊了自己,像是故意一樣又發出一陣笑聲。
清脆的,爽朗的,仿佛做了什麼惡作劇一樣。
“你曾經說過,希望死在我的手上的吧。”
她明明是想要笑的,淚水卻不請自來,潤濕了她的雙眼。
潸然無法。
“現在實現了,你,開心嗎?”
黑川凝望着凜,坦然地,又帶着對她未來的憂慮,艱難地伸出手,去抹掉她唇邊弧度淌下的淚水,“你呢?開心嗎?”
他沒有怪她。
随之,是混合内髒的血液湧出,令他的告白染上了紅色:
“活下去吧,凜,光明正大的,活下去吧。”
他的遺言,是對她的囑托與祝福。
笑與淚,都停歇了。
斂目,過了好一陣子,凜才像沉思出難題的答案一樣醒神,然後,她撿起了一旁不知道誰掉落的刀,慢慢的,割下了黑川的頭。
捧着頭顱的臉頰,她愛憐地低語着咒縛:“黑川桑,是我的。”
她吻上了他的唇,帶着餘溫的,尚且柔軟的,散發着血腥味的。
笑容再度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赢了。
黑川死掉了,沒關系,他還是她的。
他不是她的裡昂,也不是她的聖約翰,他就隻是黑川健兒,屬于她的黑川健兒。
她會帶着他的份,幸福地活下去,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
緩緩地,她将頭顱抱入懷中,紅色迅速占據了她的白襯衫,又被弄髒了。
她并不在意,仍是那麼依戀地抱着它。
像是要将它按入腹中重新孕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