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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忽地有嬉笑聲闖蕩進長街,引動路燈醒神拉出過客的長影。
“好啦好啦,沒有追到來,别跑了。”謝曬确認到兩個人偷跑成功,無奈地笑着奉承打趣陳春麗,“今晚你實在是當之無愧的鴨王之王,如果以後繼續下去,頭牌恐怕都要換你來當。”
“切~”陳春麗朝謝曬皺了皺鼻子,将挽上手肘的襯衫袖子扯下,歡快的餘韻還在吹着心花,飄飄然,“我又不是真的男人,再待下去她們發現真相,我就慘了!”
“不會喔。”謝曬靠着路燈平複氣喘,此刻的他,不知是不是被路燈偏愛照耀,看着難得的正經,神色之中透出些疲倦的淡漠,凝望着陳春麗的眼神又帶着若有若無的挑逗,“我會保護你噶。”
“哈。”陳春麗嗤之以鼻,玩着自己的袖口,“我隻是因為小北才進去的,我對你沒興趣。啊!死了!唔記得叫他一起出來!”
見陳春麗想起又想沖回頭,謝曬連忙拉住了她,“他頭先已經跟另一邊門出去啦,放心好過。”甚至還給了謝曬一個加油的手勢。
“那就好。”陳春麗放松下來,順勢做到了一旁的長椅上,歡樂開始淡去,被壓着的憂愁又蔓延上來。
“怎麼又不開心?”謝曬也坐到了陳春麗旁邊,湊近着她,欲獻上真情一吻。
“都話沒興趣咯。”陳春麗推開了謝曬的獻吻,想叫他扯,又因為孤獨更可怕而作罷。
然而謝曬憑着經驗以為她隻是欲迎還拒,努動着美唇繼續向着陳春麗進攻,還喋喋不休:“你今晚已經逗得人開心一晚上了,現在,輪到我為你效力了。”
“咔”一下,謝曬被陳春麗捉住了下巴,極其惡劣地對他兇道:“我不中意鴨啊!”
瞬間,委屈燃滿謝曬的小心肝:點解她對着班阿姨阿嬸溫溫柔柔,對他就如此冷酷無情!他還為了她穿女裝!
謝曬委屈地哭出來,眼水汪汪咁發,頃刻就落濕陳春麗的手指。
溫熱的,令她不适的,刺得她即刻松開了手往身上擦。
“你以為我就好想做鴨噶。”謝曬見狀更是慘兮兮哭訴,蘭花指都出動埋,“我家是做裁縫的,從小不算大富大貴都還是正經人家,我從小就想着長大都要做一名裁縫。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在我嬌花一般的十八歲,我老豆欠了賭債跑路了,班人日日來逼我賣蘿柚還錢,為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為了唔賣後就賣前啊?”陳春麗一臉難言地接口。
“你做咩要講咁明白喔!”謝曬扭動着發爛渣,很快又嬌嗔地用蘭花指去戳沒心肝的陳春麗,繼續表白衷情:“如果可以選擇,我都不會這樣做啊!我一直安慰自己,人生如夢~就咁過去啦~不過,我始終相信,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裡面,我始終會等到一份屬于自己的真愛,然後從良在世為人~我願意為她洗淨鉛華~洗手做羹湯,她身上的衫我都會一針一線幫補!沉沉浮浮,我以為等唔到這個人出現了,但今夜!我想!我等……”
“你說的對!”陳春麗斷然道,站了起來,看着遠方已經黯淡下的星星握緊了拳頭。
“哈?我未講…完……”
“人生如夢!沒錯!這一切一定是場夢!”陳春麗隻聽到了那句“人生如夢”,之後謝曬那些啰裡八嗦的表白她就完全沒在意到了。
“既然是做夢,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嘛,夠鐘了就一定會醒噶!”陳春麗恢複了活力,無比地安樂下來。
“我其實唔求咩大富大貴噶,隻要能跟愛人在一起,我做咩都可以噶!”謝曬在陳春麗旁邊掂掂笃笃試圖繼續自己的表白,打折都沒關系,最重要是能夠售出自己。
“無論如何,都算你點醒我啦~”陳春麗依然沒認真聽謝曬念叨着什麼,不過還是大方地嘴上了他那還要喋喋不休的嘴,當感謝謝禮。
一吻完,謝曬就激動地跳了起來,一蹦老高直頂上了路燈。
嘩啦聲玻璃碎,這塊地方瞬間暗了下來。
“有沒有咁誇張啊?”陳春麗目瞪口呆,随之更加安心起來,“果然是個夢!”
究竟是不是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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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将這一切當成夢,那麼,陳春麗漸漸覺得這個夢還算得上非常之美好的。
沒有媽打,還有爸打~程勝絕對是個廿四孝老豆,又有錢又有閑去支持跟照顧班女女同個仔,雖然間唔鐘就長氣點想要女婿催得交關,總體來說還是瑕不掩瑜,可以理解。
兩個姐姐同弟弟也都各有各好,貼心地各自抽出時間來陪她四周圍玩找記憶,對她極盡包容。
總之啦,陳春麗非常之享受在這個幸福家庭得到的關愛。
再來呢,就是,她初初碰見到的那個男仔李志高,他的質素真的高,要金有金,要靓有靓,比她之前收的那些兵仔好出千百倍,她也同樣超級滿意。
唯一的缺點就是,李志高實在太過于腼腆了,兩個人都約會了好幾次,他還隻敢牽她手而已,還是尾指勾尾指那種,純情得過分。
搞得此刻她來看他打籃球簡直是折磨,因為運動之中的他更加饞人,進攻時認真銳利神情,躍起投籃露出的腰腹,防守時急速偏轉順着發絲飯飛出的汗珠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