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兒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再睜眼時周遭已經沒了刀兵相戈,入眼皆是熟悉的陳設,這是她的屋子。
怎麼回了五莊觀?方才還看見哪吒。
後山可無事?大聖戰況如何,金簪子可有護他?
想起簪子,葉靈兒立刻捏訣探息,簪上靈力未有波動變化,也就是說潑猴子現在無事,至少性命無虞?
念及此才算松下半口氣,葉靈兒突然有點怅然若失,茫然低頭看着雙手,修煉百餘年,竟還一點用處都沒有。
“呀,你醒啦!”
清風推門看見葉靈兒清醒,很是驚喜,忙跑上前,将手中湯碗放下,轉身跑去報信,被葉靈兒開口攔下。
張口出聲時,葉靈兒才覺不對勁,此刻喉嚨幹澀,隻能發出幾個沙啞字音,絕非一兩日至此。
瞧見葉靈兒手扶着咽喉,清風才反應過來,忙端了水碗。
“你昏睡這些時日,隻能拿帕子潤潤嘴唇,以防醒來幹裂疼痛,許久水米未進,小口喝水萬不可急......”
說了半天再擡頭,床榻上已無有人影,怕又出事端忙追了出去,邊追邊喊,引了觀内師兄弟們紛紛出門探看。
“别看了,幫忙攔住。”一路小跑心裡不禁嘀咕着這丫頭怎麼剛醒就一股子勁,跑這麼快!
*
——想見猴子,現在,立刻!
奈何當下駕不得雲,隻得取出骨鞭化了劍,剛要禦劍而行,腳下鞭子突然撤了出去,飛到鎮元子手上。
“師父,徒兒...”
“随我來,”鎮元子打斷話尾,哧退其他,引葉靈兒回了後殿。
後殿之上,鎮元子高坐上位,聲壓震室:“你可知錯。”
“師父可知道孫悟空現下如何?可也被師父救下?”葉靈兒跪地拜了又拜。
眼看自己親徒弟可憐兮兮跪着,鎮元子終究還是軟了心腸。
也不再問錯,舒了口氣道:“他沒事,幸得老君先于觀音菩薩一步,出手将他制住,如今被丢進那八卦爐中,煉上七七四十九天也就無事了。”
“......師父恕罪,徒兒現在無心說笑。”
葉靈兒聽着猴子無事眼眉一喜,可後話越發離譜,又癟起嘴來。
“你是關心則亂,煉化是假,救人是真。”
鎮元子真的很想把他這徒弟的腦袋掀起來,将裡面的猴子毛揪個幹淨。
“那潑猴蟠桃金丹吃了滿腹,沒那麼容易煉化。
時候到了随便捧一把爐灰,就是那猴渣子,給玉帝個交代,這事就也過去了,日後你二人安安分分過得日子便也罷了。”
聽師父所言,葉靈兒方才放下心來,有太上老君照應,該無大事,又想日後打算,不禁小聲嘀咕着:“大聖若是不願當如何,此番他也無錯,又讓他埋名偷生,潑猴子那性子,怎麼肯。”
本要消氣的鎮元子聽葉靈兒絮絮叨叨,又吹胡瞪眼。
也不顧什麼仙風道骨,破口嚷道:“他還不肯?能活命就不錯了,還無錯,那蟠桃會是随随便便就能鬧的嗎?”
“那不是他們先慢待大聖的嗎,他們有錯在先。”葉靈兒梗着脖子維護道。
“慢待?何為慢待?那齊天大聖原就是無祿封号,按規本來就入不得名冊。
再說,蟠桃會是慶王母娘娘壽辰的,怎麼人家生辰宴不請你,就要掀人家席面,是何道理?
況且,有大把仙家就指着那一口蟠桃躲天劫避天災,這下好了,全然沒了指望。
你可知有多少小仙因此隕落消散,不罰哪能平怨氣。”鎮元大仙苦口婆心講了一通。
“你啊就是心思偏袒,一味想着猴子心不平,全然不顧事理,當真枉費為師幾百年的苦心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