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額外準備鞋子,換好衣服,穿上那雙粉色兔耳拖鞋,起身往外走。
木雕小人見狀,連忙爬起來追問,“我能在你房間裡待着嗎?”
它不敢在沈靜秋面前亂晃,怕誰不小心招惹這位大佬生氣,無端被牽連。
沈儒崚随口應承:“能,你想待多長時間就待多長時間,别上我床就行。”
木雕小人眼睛一亮,殷勤笑了起來,“好嘞!”将這随口應承當了真。
會議内容十分簡短。
一是交接沈儒崚在辦事處入職的各項資料,以及一些通用證件。
二是分享待辦事項清單,說明接下來一段時間對沈儒崚的個人安排。
三是領導慰問,俗稱畫餅。
但由于辦事處從上到下目前隻有三人,想多事也難。
大半個小時後,沈儒崚抱着新鮮出爐的身份證,以及傳說中的工作福利,叼着袋溫牛奶,回到房間。
木雕小人好奇湊上來,看着沈儒崚将這些東西一樣一樣拆開。
它撿起地上的身份證,“沈崚。這個照片襯得你可真嫩啊!”
“二十一歲,誰不嫩?”沈儒崚掃了一眼,輕歎道:“不過不能用我以前的名字,有點可惜。”
“怎麼,你的名字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那倒沒有,就是用了二十多年,有歸屬感了。”
說是歸屬感也不太準确,應該是東西用久了,習慣産生的一種占有欲。
木雕小人老神在在地安慰:“就是一個名字而已,你想叫什麼還叫什麼呗。又沒人比對着身份證查你的名字。”
沈儒崚點點頭,“那倒是。”
木雕小人想起辦事處的人都姓沈,忽然有點好奇,“對了,你原先姓什麼?”
沈儒崚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把垃圾丢進垃圾桶,吊兒郎當地盤腿坐在地上,“我外甥姓沈,你說我姓什麼?”
木雕小人用它多年來了解的倫理經驗判斷:“這幹你外甥什麼事?”
沈儒崚啧了一聲,“那當然……”
他表情呆滞了一瞬,随即皺起眉頭,喏喏道:“沈郁管晉立承他二叔叫秦叔叔。”
“啊?”話題跳躍有點大,木雕小人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它頓了頓,仔細回憶:“沒錯,他是姓秦,在隆和大廈辦公。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沈儒崚猛地拍拍腦門,表情瞬間猙獰起來。
木雕小人關切道:“怎麼了?”
沈儒崚咬牙切齒:“我就說他怎麼這麼眼熟。”
“嗯?”
“我跟他對着幹了那麼多年,能不眼熟嗎!”
“啊?”
“我們倆當初鬧得那麼僵,他侄子又帶壞我外甥,他究竟怎麼好意思厚着臉皮讓沈郁叫他秦叔叔?”
一想起白天還想和秦冠語握手言和,沈儒崚就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木雕小人茫然不解,小聲問:“你們兩個打的熱火朝天,因為什麼?”
沈儒崚冷聲吐槽:“因為他争強好勝假清高,小心眼兒見不得别人好。”
頓了頓,反應過來了什麼,氣急敗壞道:“他還包庇他侄子帶壞我外甥?他再讨厭我也不能拿孩子開玩笑吧!他多大年紀的人了,怎麼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語氣憤恨不甘。
木雕小人目瞪口呆,不明白沈儒崚從哪兒得出這樣的結論。
瑟縮一下将自己埋進牆角,靜靜看着沈儒崚發洩情緒。
夜半燈才熄滅。
……
次日一早,房間裡響起一陣急促的鬧鈴聲。
沈儒崚不情不願地爬起來洗漱,昨日的怨氣已盡數藏起,臉上盡是沒睡好覺的疲态。
木雕小人被吵醒,從抽屜裡鑽出來。
打了個哈欠看向沈儒崚,“怎麼起這麼早?”
沈儒崚:“參加葬禮。”
木雕小人打了個哈欠,有點不解,“你家人都好好的呢,你參加什麼葬禮?”
沈儒崚語氣甕甕的:“一位秋姨很尊敬的老人前幾天去世了,據說他生前,秋姨承諾會出席他的葬禮,親自為他引路。”
“我作為母親的‘兒子’,當然得陪着她。”
木雕小人了然:“你新身份的啟用儀式?”
沈儒崚沒回它,算是默認。
隻是有點好奇,這小東西怎麼比他還清楚辦事處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