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孩子他見得多了,猴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都是家裡給慣的。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寶貝疙瘩,照顧人?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晉立承拍拍胸脯保證:“我照顧!晚上睡覺我躺他身邊兒,他上廁所我背他,上号之前洗澡我都給他洗!”
青年口罩下的唇角狠狠一抽,眼皮子猛跳。
這些話張口就來,真不正經。
沈郁終于從沉默中回過神,吐槽道:“我沒摔斷腿,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随即看向醫生,“我沒那麼嬌氣,給我開點止疼藥,下周應該就沒事了。”
青年醫生表情麻木,這樣的,勸了也白勸。
他不再妄圖勸醒這群叛逆少年,冷冷開了張條子遞給沈郁,“去樓下繳費。我就當今天晚上沒見過你們幾個。”
晉立承恭恭敬敬接過那張條子,架起沈郁離開,嘴甜道:“謝謝表哥!”
走出醫院,跟在晉立承身後的人先一步離開。
晉立承攙扶着沈郁下樓梯。
“小心點兒。”
邊往外走,晉立承邊唉聲歎氣道:“明天早上怎麼跟二叔交代?”
沈郁:“不交代,這兩天混過去,下周就好了。”
晉立承覺得這樣也行,“但我們明天還有那小白臉的課。他最愛多管閑事了。”
要是他到時候在秦冠語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可就糟了。
沈郁沉默片刻,皺眉道:“不是說好了,有事直接往我身上推。秦二叔不會怎麼樣的。”
晉立承撇撇嘴。那是以前,現在可不一定。
他沒敢告訴沈郁,自己偷聽二叔和那個小白臉的對話,發現二叔給那小白臉漲了工資。
明明沈崚教學水平平平無奇,對待學生不見多負責任,面對家長也沒多少阿谀奉承,怎麼還是得了他二叔的青眼?
聽說這人是二叔參加某場葬禮淘來的,難不成這個沈崚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讓二叔不得不對他笑臉相迎?
總不能是二叔膚淺,看上了沈崚那張臉。
内心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一道歎息。
晉立承拍拍沈郁的肩膀,安慰道:“二叔應該發現不了。”
晉立承把車停在醫院,讓朋友找人直接騎走,自己帶着沈郁一塊兒打車回家。
現在時間還早,他們兩個這時候回去,指定能錯開秦冠語起床的時間,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安全度過這個周末。
兩人離開後不久,停在醫院門口那輛車的車窗被搖了下來。
沈武通盯着兩人離開的方向,瞥了眼副駕,“怎麼不下去?”
沈儒崚語氣悶悶的,“我知道他沒事兒就行。”
沈武通沉默一會兒,重新關上車窗,“那我開車回去了。”
沈儒崚低頭,“行。”
沈儒崚不知道現在要怎麼面對沈郁。
老實說,他認為沈郁一定是被秦冠語還有秦冠語的侄子帶壞了。不然他們家那麼乖的小孩兒,怎麼可能有機會叛逆?
但現在……
沈儒崚一回去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他盤腿坐在床上,和木雕小人相對而坐,表情嚴肅:“伽利略,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木雕小人學着他的動作盤腿坐下,“請具體描述你的訴求。”
沈儒崚:“我外甥好像掰不回來了。”
木雕小人擡頭,“是什麼讓你這麼覺得?”
沈儒崚擺事實講道理:“今天晚上你也在場,應該看見了。沈郁他不是被逼的!”
木雕小人眼珠子轉了轉,微笑起來,“他以前是被逼的嗎?”
據他所知,從沈儒崚回來見沈郁第一面開始,沈郁應該都沒有被逼的痕迹吧。
沈儒崚抱起枕頭,唉聲歎氣,“他以前是被人教唆。”
木雕小人很想說,沈郁從前也沒有被人教唆。
但沈儒崚對沈郁存在極濃厚的好孩子濾鏡,認為沈郁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長成現在這幅叛逆模樣。一廂情願地為沈郁的叛逆找借口開脫。
它覺得它勸說不動沈儒崚的固執己見。
頓了頓,問道:“所以,你在擔心什麼?”
“如果,”沈儒崚語氣煩躁,“如果說,沈郁變成現在這樣,跟晉立承和秦冠語毫不相幹,我該怎麼辦?”
衆所周知,秦冠語是他的死對頭。而晉立承是他死對頭的侄子。
冤枉了死對頭和其侄子該怎麼辦?
木雕小人:“該怎麼辦怎麼辦呗。”
沈儒崚表情糾結,“我怎麼能向秦冠語道歉?”
木雕小人語氣輕快,“那就不去。”
沈儒崚:“這樣真的可以嗎?”
木雕小人:“怎麼不行呢?”它提醒道:“你現在改頭換面,和他隻是雇傭勞動關系,你要是實在覺得難為情,可以直接辭職不幹。他也拿你沒辦法。你糾結這個幹什麼?”
沈儒崚覺得有道理,“那沈郁……”
離開秦冠語,他還上哪裡找沈郁?
跟去沈郁學校嗎?但他沒考教資,應聘不上。
去找沈皖?那就更不行了!
木雕小人了解他的困惑,出主意道:“要不……先不辭職?你裝作不知道冤枉了他不就好了。”
“說得對”沈儒崚打了個響指,“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