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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冷靜一點。”

姚睿背着輪胎，欲哭無淚。

“大姨，大娘，大姥，”姚睿抹了把臉，“别催了，這已經是我最快的跑酷速度了。”

摩托車不相信，她發出一陣炸街的轟鳴，催促姚睿趕快行動。

好在迦雲海并沒有街道，隻有小魚大魚，她們被轟鳴聲一驚，有的鑽入海底，有的則被摩托車的餘波帶出海面。

“……”

姚睿第一百次被海水糊了一臉。

她熟練地吐出嘴裡的小蝦米，再熟練地問道：“媽，你就是我親媽，你到底抓半鬼幹嘛？”

當然，摩托車這次也沒有給出絲毫回答，隻是一味地轟轟亂叫，再用反作用力推着姚睿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姚睿哀歎一聲，在如此迅猛的速度之下，她已然能看到不遠處的熟人，以及她們臉上那充滿憐憫、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心一橫，眼一閉，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她們之間的距離隻剩十秒車程，姚睿在内心默默計數。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就在這時，摩托車突然翻動，讓人車組合停了下來。

姚睿睜開眼，不明所以。

再下一秒，摩托車抄起一條魚，拍了拍自己的車座，再指了指姚睿。

姚睿一愣，她也指了指自己：“你是說，讓我坐上去？”

摩托車用魚畫出一個?。

姚睿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内心洶湧的怒火，未果。

她破口大罵：“你這車怎麼這麼缺德？”

摩托車很疑惑，她抓過姚睿的終端，用魚在上面敲字。

——哪裡缺德了？我體諒你疲憊，特意載你一程。

“啊呸！”姚睿往車座一拍，“我背了你一百裡，你不體諒我，現在還剩三百米，你倒體諒上了哈？”

她搶回終端，調出自己涉事被沒收駕照的頁面。

“看到沒有？我還要87天才能騎車，你居心何為？”

那麼遠的路程，那樣多的異樣眼光，她都挺過來了，臨到終點，這破車竟然還敢引誘她犯規。

其心可誅。

摩托車沉默了片刻，扔掉小魚，以不容拒絕的姿态跳回了姚睿背上。

在行為學上的意思是：那你繼續背吧。

姚睿感覺自己青筋在突突跳，好在，勝利就在前方，她馬上就能甩掉這個大包袱了。

想到美好的未來，她的身體爆發出無限力量，瞬移到大白狼面前。

剛一落地，半鬼抗拒的聲音便透過狼毛，傳遞到她面前。

“拿遠點拿遠點！煩死了！”半鬼仗着有狼當後台，無所畏懼，“再過來我就叫大白狼扇你們。”

妊桑笑了笑，大尾巴彎到背上，輕輕拍着半鬼。

“别怕，是好事。”

半鬼嘟囔了一聲，沒有接話。

姜見淩看看車，再看看鬼，摸不着頭腦。

“睿姐，這是怎麼了？”

姚睿已經調理好心态，她神色如常，解釋道：“今早，我又挖到一架摩托車——”

“又？”姜迎帆神色微妙。

姚睿輕咳一聲：“巧合，真的是巧合。”

“好的，巧合。”姜見淩順着她的話茬，“然後呢？”

“我推測裡面有位巫鬼族，就讓半鬼前輩過來瞧瞧，她看着看着，突然大叫一聲跑掉了。”

“嚯喲，”姜見淩跳到妊桑背上，戳着半鬼，“你跑啥？”

半鬼壓低聲音：“裡面有我的左背。”

“那是好事呀。”

半鬼扒拉着狼毛，露出自己深深皺起的眉毛：“靠近摩托車的時候，我有種預感，左背一回歸，我就會消失。”

“不會的。”妊桑溫和的聲音響起。

“哦，我不信。”半鬼油鹽不進，繼續埋到狼毛裡面，拒絕交流。

姜見淩隻好又跑到摩托車身邊。

“車姐，那你追她幹嘛？”

摩托車想了想，轟的一下開到海邊，抄起一條倒楣魚，再轟的一下開回來，在海岸上寫字：

——她拿走左背，我才能化鬼。

看到車來車去的這一幕，姚睿辛苦維持的平和神色，至此徹底崩裂。

“我劁！”她再度對着摩托車破口大罵，“你自己不是能趕路嗎？為什麼非要讓我背？”

摩托車用魚拍了拍姚睿，繼續寫字：

——如果能化鬼，我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噫……”姚睿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你音樂劇看多了吧？咱倆很熟嗎？”

摩托車沒有回答，隻是用魚在海岸上畫了一個欠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