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戰,文照在本地有了一定威名,有許多原平甚至其他縣的遊俠兒慕名投奔,文照仔細考察,擇優錄用,很快團隊就再度發展壯大。
除了幫助宗族參與大族争鬥外,文照還帶領自己的團隊加入了街頭鬥毆。
并州是一塊人們日常打成一片的熱土,常受北戎襲擾的雁門郡更是其中佼佼者,因此小小原平也是卧虎藏龍。除卻幾大宗族勢力,還有不少街頭團夥,團夥成員也是魚龍混雜,本地街溜子、流民、逃犯等等各種貨色應有盡有,這些團夥往往靠做一些如□□/燒、收保護費等黑色工作收斂錢财。
對于此類黑惡勢力,文照以一種“天降正義”的姿态重拳出擊。
她帶領的文氏團隊有組織有紀律,戰鬥力爆棚,善于穿插包圍,對付這些街頭團夥如砍瓜切菜,在很短的時間内就幾乎蕩平了原平縣所有的黑惡勢力團夥。
然後接收了他們的遺産。
至此,文照已經完全實現了她最初的目标“吃飽穿暖”,并且成為原平縣數一數二的大佬級人物,除了殷氏宗族和其他一兩個強勢宗族外,她的文氏團隊再沒什麼可忌憚的對手了。
但文照卻又陷入了新的煩惱——官府那邊傳來消息,要求她幫忙殺一個人。
畢竟是靠暴力起家,又吞并了不少街頭團夥,除了涉足新興産業外,文氏團隊偶爾也開展一些傳統業務,比如接單殺人。
按照文照的個人意願,她當然是不樂意開展此類業務的,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們跟官府勾連,彼此庇佑的同時也彼此牽制,偶爾做一回上頭的黑手套,也是在所難免。
譬如這次,文照就接到一個據說來自洛京某大宦官的“殺了麼”訂單,說讓她做掉一個叫陸陵的人。
“陸陵,海内大儒,因得罪了中常侍虞澤,棄官潛逃,今至雁門郡原平縣,請文君襄助一二,務必斬草除根。”文成飛讀完縣府遞來的消息,問:“大兄,這次派誰去執行任務?……大兄?大兄?”
文照怔怔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畫像,久久方才回神,“……這次,我親自去。”
文成飛一驚,“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罷了,何須大兄親自動手?”
文照抿了抿嘴,“成飛,我懷疑這個陸陵就是曾對我有一餅之恩的恩人。”
剛穿來的那年冬天,文照差點死過一次。
那時她挑着擔子沿途叫賣草鞋,一整天一無所獲,又凍又餓,終于暈倒在路邊。半昏半醒間,她聽見有人說“這孩子,真是可憐”。然後她被一個人抱了起來,來到避風處,那人給她蓋上了溫暖的大氅,又塞給她一個餅,笑眯眯地說:“吃吧。”
雖隻匆匆一眼,可她永遠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他慈眉善目,長須飄飄,眉角有一顆紅痣——正如畫像中人。
文成飛是聽文照提過此事的,頓時無措,“這……若真是大兄的救命恩人,這該如何是好?”
文照歎了口氣,“若真是他,我必得保他安然無恙。”
為了防止洛京那邊派遣其他殺手搶先動手,文照當即發動小弟全縣搜索陸陵,很快就有了眉目。
陸陵雖是名滿天下的大儒,但因是得罪了宦官棄官潛逃,并不敢張揚,隻暫居在原平縣一位舊友家中。
文照得知他所在,獨自漏夜潛入,敲響了陸陵的房門。
陸陵正在看書,還當是友人遣了仆從來送東西,淡淡地問:“何事?”
誰知門外人道:“原平文照,有要事求見陸公。”
文照?陸陵自覺并不認識此人,猶豫再三,還是命童子開門——門外站的竟是個穿着一身黑衣、佩刀而來的陌生少年。
陸陵大驚,隻當她是虞澤派來取自己性命的,竭力保持鎮定,呵斥道:“你是何人?深夜求見究竟所為何事?!”
文照躬身行禮,“陸公請快快離去,京中有人要取陸公性命,在下願一路護送,保公平安。”見陸陵并不肯輕易相信,文照道:“陸公可還記得,六年前大雪天,你在路邊用一張餅救下的那個孩童?”
陸陵先是茫然,轉而一激靈,他的目光緊緊粘在文照的臉上,“是你?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文照說:“若無陸公,文照無有今日。”
文照把自己身為暴力團體頭目以及如何接到刺殺訂單的事大緻同陸陵說了一遍,“陸公,車馬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公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