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今日熱鬧,城門口鑼鼓喧天,舞龍舞獅雜耍的隊伍從榮卿侯府一路直往北城門口。
百姓熙熙攘攘,也跟着都往北城門擠,也有不知情者問,這麼大排場是過什麼節日呢?
“不是過節,是嘉儀郡主回天都了,榮卿侯府在城門口派錢派米呢。”
若說是旁人,還要吃驚,但榮卿侯府财大氣粗,也就見怪不怪了。而那位郡主,更是侯府和天家捧在手心的寶貝。
北城門不遠處的茶攤上,一着明黃衣衫的男子望着緩緩而來的馬車與軍隊,桌上的茶壺已經換了第三盞,聽着耳旁的鑼鼓喧天,他眼中流露一絲不耐。
秦家就算是鹹魚翻身成了大衍第一世家,也改不了北方來的那股子鄉下土氣,浮誇得要死。
要不是母後非逼着他來接秦楚玥,他才不會頂着烈日在這現眼呢。再看一旁秦楚玥的幾個哥哥,踮腳伸脖子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他也隻好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
旁邊的小太監察覺到了主子的心思,生怕二皇子一個鬧脾氣走了,他回去沒法跟皇後交待。一邊給他扇涼風一邊湊到他耳邊道:“主子再忍忍,就快到了。”
忍,忍,對着秦家,連父皇母後都要讓三分,他能不忍嗎?
不過北邊都傳嘉儀郡主生得好顔色,像當年的永樂大長公主,若是這樣,今天還值回幾分。上次見她還是兒時,早忘了什麼模樣。
好不容易馬車到了跟前,衆人一瞬不瞬盯着車簾,隻見掀開鑽出一個青衣小丫鬟,再無旁人。
“荔枝,小姐呢?”秦朗忍不住問道。他是秦楚玥一母同胞的哥哥。
荔枝面龐圓潤,生得喜慶,笑吟吟的,“小姐她已經先行回府了,讓我跟幾位少爺說......”
她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還說什麼呀,既然妹妹在家,那趕緊回去啊。”秦縱是秦楚玥的堂兄,性子一向急躁跳脫。
不過這次沒人說他,因為個個都心急見妹妹,倒是年齡最小的秦煊最沉穩,他見二皇子燕晖黑着一張臉,對他道了聲不是才走。
秦家人走後,燕晖直接掀了攤子,他堂堂二皇子,在宮裡誰不哄着捧着,何曾這樣等人還被人爽約了。
好一個嘉儀郡主,如此任性乖張,定也美不到哪去,燕晖氣憤地想,以後娶了她還要好好磨磨她的脾氣才是。
他還是喜歡他那幾個小妾,女人就應該聽話,像母後順着父皇那樣。
另一邊,秦楚玥剛落地,就打了個噴嚏。
“誰?”一渾厚男聲喝道。
秦楚玥摸了摸鼻子,笑道,“爹爹,是我。”
秦沛看過去,隻見紅衣少女亭亭玉立,那容貌那神态,可不就是他家小女兒嗎?他先是面露狂喜,接着眼睛又有些發酸發脹,眼眶都紅了。
知道她老爹這個多愁善感的老毛病又犯了,秦楚玥趕緊上前,“祖父祖母和娘親他們在哪?幾年不見,怪想他們的。”
“你還知道五年了,跟着你大伯大堂哥在北邊都樂不思蜀了,要不是加急催你回都,你是不是還要多玩幾年?”
秦楚玥不置可否,她十一歲就離開了這裡,比起皇宮比起繁華的天都,她确實更喜歡廣闊無垠的漠北。不過因為家人都在這邊,她也總歸要回來的。
“你們這麼急催我回來究竟為着何事?”她側頭俏皮問道。
“當然是你的親事,你祖父都替你相看好了,我和你娘反正是沒什麼意見,就看你了。”
聞言,秦楚玥心裡一驚,莫非是真的有上輩子不成?
她在回來的車上做了個很長的夢,又不像是夢,因為細節都清清楚楚,死的時候那種感覺太過真實。
她記得她乘車辇過北城門而入,和哥哥們高高興興重逢,還見到了她未來的夫婿,也就是祖父要她嫁的人,當朝二皇子,他不久後便會被封為太子了,而她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