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東宮,我們的新婚之夜,你說我是誰?”燕淩看似陰測測實則酸溜溜地從暗處走出來,順帶點亮了燭火。他記得她怕鬼,不知道她怕不怕黑。
秦楚玥看清燕淩的樣子,松了一口氣,又瞪大雙眼,“等等,現在什麼時辰?”
“寅時。”燕淩不知她問這做什麼,看了看更漏。
“我沒死?”她傻乎乎地問。
“你為什麼會死?”他瞥了眼桌上的遺書,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
秦楚玥還在震驚中,怎麼她竟然沒死,這份震驚又漸漸被狂喜蓋過。燕淩隻看到她眼中神采奕奕,卻不知緣何。
剛走到她面前,就被她摟着脖子,撲了個滿懷,“太好啦,我不用死啦。”
他雙臂張開,反應過來準備回抱住她時,又被她一把推開三步遠。
等等等,既然不用死,那這倒黴太子妃也可以不要做啦,秦楚玥小心思轉得飛快。
外面守夜的宮人看到燈光亮起,隔着門問道,“太子太子妃殿下有何吩咐?”
秦楚玥想喊荔枝過來,剛發出一個音往外走了幾步,就被人抓住後衣領拉了回來,捂住了嘴。
燕淩沖門外喊,“給孤備熱水。”把門外的人打發了下去。當然新婚之夜,水是一直存着的,這樣并不能拖太長時間。
他松開秦楚玥,“脫衣服。”
秦楚玥連忙雙手護住胸前,“你幹嘛?”
燕淩挑了一下眉,也不跟她解釋許多,“你自己脫,或者我幫你脫。”說着便要上手的樣子。
秦楚玥心裡奇怪,她一個習武之人,怎麼每到關鍵時刻,力氣還沒有這個病美人兒大。趕緊躲開燕淩的手,“我自己自己來。”
燕淩也同樣除了外裳,又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小刀,劃破手指滴了兩小滴血在床中央,他做這些時,秦楚玥在一旁目瞪口呆。
燕淩回頭看了她一眼,覺得還差點什麼,他勾勾手,“你過來。”
秦楚玥毫無戒心地走了兩步,到燕淩跟前,燕淩拔掉了她頭上的簪子,一頭青絲流水般瀉下。
簪子被他随手扔到地上,下一刻那手扣住她的腦後,手腕緊緊貼着脖子,另一手已環住她的纖腰,将她往前一帶,貼到他懷裡。
秦楚玥自己主動抱過燕淩幾次,但都是無關風月,這是第一次,燕淩主動抱她。
他的俊臉近在咫尺,秦楚玥霎地臉紅了,一個“你......”字剛出口,便被他以吻封緘。
燕淩的嘴唇也很好看,淡淡的粉色,唇珠微微上翹,覆壓上來的時候又軟又涼。他仔細描摩着她唇瓣的形狀,秦楚玥緊緊抓着他的肩膀,大氣也不敢出,顯是被吓到了。
片刻,燕淩才放開這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又揉了揉她頭發,笑道:“這才有些像樣了。”
像樣?像什麼樣?秦楚玥腦子一團漿糊,額頭抵在燕淩心口,聽着他胸腔平穩的震動,臉頰紅撲撲。
“人來了。”他話音剛落,門外響起敲門聲,“禀殿下,熱水備好了。”
那領頭的宮人進來後,先是行禮,然後狀似不經意地擡頭掃了一眼秦楚玥,隻見她面帶紅暈,雙目含春,嘴上的胭脂也被暈開,遂不疑有他。
其餘人入内室放水,那宮人去收拾床鋪,再見床上的血迹,心下就确定了。
那邊放水的宮人灑入花瓣後趁轉身的旁人不備,不知抛了些什麼粉進去。本來早些時候她便該動手,隻是這太子妃不知發什麼瘋把人都攆了出去,她沒找着機會。
這當口,燕淩便喚人去把荔枝找來伺候秦楚玥,待宮人依次退下後,二人獨處,尴尬無所遁形。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窘态,秦楚玥探手到大木桶邊,想試試水溫。
“慢着。”燕淩喊住她,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物事,将水攪了攪,後皺起眉,“你别沐浴了,等等天亮了行完禮後我們就回太子府。”
秦楚玥就是個傻子這時也看出來了,“水有問題?”
燕淩點點頭,沒有多說,正好荔枝走了進來,懷裡還揣着一盤熱氣騰騰的糕點。而秦楚玥剛被燕淩駭出一身冷汗,隻覺防不勝防,看着糕點就也像看一盤毒.藥。
“荔枝,我不是說不準吃東西嗎?”秦楚玥嚴肅道。
“可是......小姐,我餓啊。”荔枝頗為委屈,而秦楚玥的肚皮也十分不合時宜地響起咕咕聲。
“你們一天都未進食?”燕淩猜測道。然其實答案已經十分明顯。
“也沒喝水。”荔枝補充,又對秦楚玥說,“小姐,這是我剛剛在廚房自己做的,可以吃。”
燕淩重新審視了一下秦楚玥,看來她未必有他以為的那麼天真,竟然能跟他想到一處,防範到這個份上,也不容易了。
“東宮内的飲水吃食我都換過,你無需擔心。”他對主仆二人說。
像是怕她不信,他自倒了一杯清茶,當面喝下。
因為再過兩個時辰還有一道禮,完成後才可出宮,燕淩還有旁的事準備,離開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