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

遲陵非常期待，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南之。

沈南之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後掀開被子，上了床。

一米八的大床，沈南之和遲陵分别占據着左右兩邊，中間仿佛隔了條銀河似的。

遲陵不太滿意。

“哥哥。”他喊了沈南之一聲。

沈南之正在關燈。

頭頂耀眼的白熾燈倏地一下熄滅，在短暫的黑暗過後，随之亮起的，是床頭的那一盞壁燈。

柔和的光線灑落下來。

沈南之問道：“怎麼了？”

“我們的距離好像有點遠。”遲陵伸手比了一下兩人中間的空隙，然後朝着沈南之微微挑眉。

“遠嗎。”沈南之面色不改，淡聲道：“還好。”

嗬。

沈南之還會睜眼說瞎話啊。

還好？

這中間的距離，哪怕把曲洋喊過來一起睡都足夠了。

“可是我覺得有點遠。”

沈南之都開始瞎說了，遲陵懶得和他啰嗦。

他朝着沈南之的方向挪動過去。

原本一張寬敞的雙人床，現在兩個人全部都擠在右側，左側空出一大片的空位。

沈南之：“……”

遲陵黏他黏得很緊，兩人幾乎枕在了一個枕頭上。

遲陵呼吸時的溫熱氣息，噴灑在了他的頸側。

沈南之的喉結輕輕滾了滾，忽然感覺有點折磨。

他默不作聲地往旁邊移了一點，但遲陵緊接着又跟上來……

“……遲陵。”沈南之深吸了一口氣。

“嗯哼？”遲陵心情愉悅地應聲。

但他應完，沈南之反而又不說話了。

遲陵擡起頭。

沈南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将臉轉到了一邊，遲陵看不清他的表情。

目光所及之處，隻有沈南之的側臉。

以及……他緊繃着的下颌與抿起的唇線。

遲陵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恐同好像……是個心理疾病來着吧？

……多少也是個病啊。

為數不多的竹馬情誼好像勾起了遲陵的一點良心。

他看着沈南之現在的樣子，片刻後，竟然轉身，拉開了一點距離。

算了算了。

……沈南之也不容易。

難得的，遲陵大發善心，沒有再繼續做什麼。

“哥哥，晚安。”遲陵打了個哈欠，決定不折騰沈南之了。

“我睡覺了。”

淩晨兩點，玩了一整天的遲陵确實累了。

沒過一會兒，寂靜的房間便響起了他均勻的呼吸聲。

深夜将聽覺放大了數十倍，聽着遲陵的呼吸聲，沈南之也終于在這個時候，轉回了身。

遲陵平躺着睡覺。

雖然有拉開距離，但遲陵依舊睡在沈南之的那一半枕頭上。

頂多就是沒再和他挨在一起了。

借着床頭微弱的亮光，時隔多年，沈南之終于再次看見了遲陵的睡顔。

和小時候根本沒有任何區别。

遲陵睡覺時挺乖巧，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皮上，偶爾有輕微的顫動。

房間内開了暖氣。

溫暖的室内，讓遲陵睡覺時，下意識地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

遲陵來找沈南之的時候，身上穿了一件羽絨服。

但現在，那件羽絨服被他丢在了沙發上，躺在床上的遲陵，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

長袖是黑色的，襯得遲陵脖頸那塊兒的皮膚更加白皙。

再往下，一截凹陷的鎖骨輪廓若隐若現。

……

沈南之搭在床單上的手指，微微有些收緊。

他目光沉沉，猶如窗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