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延挂了電話，将手機擱在一邊。

他下午辦了出院，現在在自己的公寓，并沒有回賀宅。

複式公寓最好的選址，自然是在臨江上城。而臨江上城，視野最好的地方，無疑是南區江岸大道旁。

獨棟複式，落地玻璃窗外，深黑的夜幕底下是連串燈火，再放遠眺，還能看見鏖江粼粼的波光。

賀東延此時便倚在潔白沙發上，長腿懶懶交疊，想起剛剛陳旭那邊像是噎住了一樣的動靜，唇角淡淡翹了翹。

開的條件足夠優厚，陳旭同意也在他意料之中。

但同意歸同意，不能讓陳旭有自己隻有他一人可選的錯覺……雖然事實可能确實如此。

這世界就是圍繞他的一本小說，而有印象的人，盡管賀東延并不想承認，但認真一算，除了父親，爺爺，許助理，剩下真正能叫出名字的男人，少的兩隻手能數過來。

這兩隻手能數過來的男人中，刨去年紀不符的，掠過長相不佳的，除掉身份不合的，竟然還真沒什麼人。

當然，并不是不能開學之中再擇一個，但再沒像陳旭來的這麼巧，這麼是時候，無論是各方面都合适的人——還剛剛好是這個時間。

但正是因為如此，必要時候，更該壓壓陳旭的銳氣。

這麼一想，賀東延重新摸過手機，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敲了幾個字。

陳旭手機震了震。

一看，賀東延發了微信過來，他狐疑劃開，便看到這麼一句。

E.：[考慮清楚了？]

陳旭，“……”

合着老子剛剛說的中文聽不懂是吧？

陳旭嘴角抽了抽，打字回去。

九日：[考慮清楚了]

頓了頓，為了表示自己态度積極，陳旭又面無表情給他發了幾個龇牙表情。

九日：[[龇牙][龇牙]]

九日：[冷靜的考慮清楚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這人才發微信回他。

E.：[你家地址]

陳旭一愣，抓了抓腦袋，發了個定位過去。

E.：[十二點下樓，我讓人接你]

陳旭當即額了一聲，打字，[但是明天是工作日，我八點要去醫院上班]

E.：[等等]

等等？

等等是什麼意思。

陳旭剛要敲字過去，[不然我請假……]，還沒發過去，對面人又發了條微信過來。

E.：[看短信。]

陳旭頓時一“？”，奇怪點開自己的短信，再一看，才發現早上催他趕緊到醫院的号碼竟然又給他發了信息過來。

[陳旭同學，助學兼職工資已結清，預計彙款将于明日到賬，請查收。]

陳旭，“……”

6。

陳旭嘴角抽了抽，這家夥有這麼牛嗎？說讓人結清就結清？

不過也可能本來就到時間了。他這個助學兼職本來也就隻能做的時間也不長，因為八月末就就要開學了，現在提前一周結清，也無所謂。

陳旭随手打字，[ok]

九日：[知道了]

對面沒再回話。

陳旭等了一會兒，也沒收到新的微信，幹脆把手機一丢就去洗澡了。

他站在花灑底下，閉着眼，任水沖過黑刺刺的短發，腦袋還在思考明天的事，‘……也不知道這家夥這麼急要幹嘛。’

不過這才第一天，應該也不用幹什麼，又沒開學，感覺也幹不了什麼……估計最多也就和那些電視劇裡一樣，讓他簽個什麼協議之類的。

簽協議倒是無所謂，不過錢要怎麼跟這小白臉提，倒是該好好想一下。

陳旭這麼想着，閉眼囫囵搓了一把臉，水沿着下颌一溜蜿蜒下來，甩甩腦袋，推開玻璃門出來，随手抓了條浴巾圍住下.身。

剛要伸手拿牙刷，餘光瞥到鏡子，陳旭動作頓了頓。

鏡子裡的人，劍眉挺鼻，長得無論怎麼看都算英俊帥氣的濃眉大眼，‘……哪裡像基佬了？’

完全不娘啊？

再低頭看看，肩寬腿長，腹肌結實，膚色又健康，真要說的話，比那病歪歪的小白臉看上去男人味多了。

還是說……他就喜歡他這樣的？

這麼一想，陳旭不禁打了個激靈，有些惡寒。

其實聖保羅學院裡倒是不少同性戀，陳旭也不是沒見過。現在同性戀倒也不算多大事了，他雖然是直男，也知道分什麼1和0，攻和受。

——像他這樣的，肯定是個純1沒跑了。至于那小白臉，肯定是扮演比較偏女性的角色。

這麼一想，惡寒之中又有點如釋重負。

……不管怎麼說，不是他當0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