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井淩川的提議沒有任何人反對,他們坐上車,便前往東京一家拉面館。
拉面館是由櫻井淩川推薦的,他說第一次來東京嘗到這家店的拉面時就覺得驚為天人。
“你們一定要嘗嘗,真的非常非常好吃啊!”櫻井淩川的眼睛亮亮的,心情很是不錯。
對櫻井淩川來說,和朋友一起普普通通地去一家店裡吃飯的經曆是很少的。
他小時候為了生計奔波,沒有錢。
加入□□後又一直替先代做事,忙着升職,沒時間。
司機把車開進了一條小道,櫻井淩川便讓他停下了。
“那家店很小,在一條小巷子裡,車開不進去的。”櫻井淩川解釋道。
也很難想象,在東京這樣繁華的城市會有這樣一條無人問津的巷子。
青綠色的石台階被清掃的很幹淨,傳統日式住宅的門前挂着的藤蘿,圍牆上長滿了的爬山虎和從院長裡探出枝丫的樹。
中原中也忍不住感歎道,“……好漂亮的地方。”
櫻井淩川笑着點頭,指着不遠處一家店,“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店。”
白裙的少女很開心的笑着,藍眼睛彎彎的,像是夜晚溫柔的新月,路上零星的行人忍不住側目,眼裡露出驚豔。
太宰治同樣,他的手背在背後,長卷發搭在胸前随着他的前進而搖晃,他的旁邊便是櫻井淩川,他們的距離讓他看到了更多的細節。
微微勾起的嘴角,眼中洋溢的輕松,在熟悉的人的陪伴下放松了警惕,全身上下都透露出的放松氣息。
也是,櫻井淩川本就不适合黑暗。
太宰治從來都很清楚。
拉面館沒有關門,而是把布簾放了下來,讓它随着風輕輕地飄。
櫻井淩川掀開布簾走了進去,很禮貌地詢問。
“老闆在嗎?”
有人踏着急切的步子掀開了廚房和店面的簾子,一個矮小的老婆婆向他們招手。
“這呢,小姑娘們要些什麼啊。”
婆婆的語氣有些上了年齡的人獨有的沙啞,但也有着這個年紀的老人獨特的和藹慈祥。
櫻井淩川微微彎着腰,去和婆婆說話。
“婆婆,三碗招牌拉面哦,謝謝您。”
“行行行,你們先去坐着等一會啊,拉面一會就好啦!”
櫻井淩川把三人拉到一張桌子上,太宰治看着牆上貼着的便簽紙。
「希望不孤單——櫻」
這張便簽紙的邊緣泛着卷,還有些起毛邊,白紙微微翻出些黃色,寫上去的字迹也有些許的模糊。
“希望……不孤單……”太宰治猶豫着念了出來,聽見他的話的櫻井淩川好奇地探過頭去,當發現太宰治手上拿着的便簽紙時驚訝地開口。
“欸,竟然還在啊。”
他眨了眨眼,語氣頗為懷戀。
中原中也也湊了過來,三個人圍着太宰治看着這一張平平無奇的便簽紙。
“什麼啊,這是淩川寫的嗎?”中原中也看着這張不符合櫻井淩川性格的便簽紙,疑惑地問。
櫻井淩川點點頭,倒是沒有被發現黑曆史的窘迫,他彎了彎眉,“這是四年前來的時候寫的。”
四年前,十五歲的櫻井淩川獨自一人來到這裡,寫下了這張便簽。
“難怪看上去這麼舊了啊……”中原中也嘟囔着。
太宰治捏着那張便簽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櫻井淩川看着他把便簽紙重新貼了回去,可便簽紙的粘性已經因為時間變得幾乎沒有了,于是這張便簽紙堅持了沒多久,又顫顫巍巍地落下。
紙很輕,下落的速度很慢,于是被櫻井淩川輕易地接住。
“掉了啊,要找老闆用膠布粘上去嗎?”中原中也提議。
櫻井淩川搖了搖頭,笑着說,“現在已經不用了啊。”
中原中也愣了會兒,笑了起來。
“也是,現在已經不用了。”
拉面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端了上來,婆婆在看見他們手上拿着的便簽紙時驚訝出聲,“哎呀,怎麼又掉了!”
“‘又’?婆婆,這張便簽紙經常會掉嗎?”中原中也問道。
婆婆點了點頭,從圍裙裡拿出了固體膠,從櫻井淩川手裡拿走那張便簽,拿着固體膠熟練的塗抹起來。
她一邊塗,一邊和他們說話,“是啊,經常掉,每一次我都會再把它撿起來貼回去。”
“可是,每張便簽掉了都再重新粘上去,不會很麻煩嗎?”櫻井淩川微微瞪大眼,他也沒想到婆婆每一次都會把這張便簽撿起來重新貼上。
“還好啦,也不是全部都會重新粘回去的。”婆婆微沙的聲音落入三人的耳朵裡,講述了一個關于四年前的故事。
“四年前啊,有一個紅頭發的孩子,穿着黑西裝呢,臉上還有傷,淋着雨就站在我家店門前。”
“那孩子也是内向,問什麼都不說,問他爸媽在哪,需不需要幫助,他就隻搖頭,什麼都不說。”
“老婆子我呀,也沒辦法,就把他帶進來,給他做了一碗拉面。”
“那孩子一聲不吭地吃了下去,還是不說話,結果我回廚房後再出來,他就不見了,桌上壓着三千日元,以及牆上多了這張便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