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凡!張大凡!”門外一人大喊。
“什麼事?”張大凡在屋内應道。
“快帶你兒子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避,村鎮的結界要被那隻大鳥撞破了。”
“什麼?”
蒼陵與明玉疾奔出門,蕭七随後擡步走出。隻見數裡外,平晝驚雷,光閃電掣,蕭七半阖雙眼,看了半晌,兀自道:“給我搞事情?”
比翼鳥從空中撞擊結界,街道上,一深灰錦衣的男子行走在慌亂的人群中。他長發銀亮,用金縧輕束身後,上衣的領口和袖口繡的是藍金水紋,雙手手指凝白纖長,共戴着十個黃金雕刻的指環,襯得他指節更甚分明。一名路過的女子,偷偷瞧了他一眼,随即面頰微紅。
男子看着她禮貌微笑,一手拉着她,說道:“這位小娘子,我有些迷路了,可否為我帶個路?”
客棧裡,冷楓與薛寒星察覺到異動,迅速前往事發地。見那比翼鳥異常狂怒,噴出大量毒霧侵蝕結界。
“它恢複得這麼快?”薛寒星道。
“這鳥有神力,我剛剛想到怎麼對付它,它就自己送上門。”冷楓召來九尾狐。
薛寒星看向冷楓,問:“你不是受了内傷?”
冷楓愣了愣,說道:“這點傷……可以忍受。”躍上尾狐背,向比翼鳥奔去。
九夜道:“你老用這招騙他,下次就不管用了。”
冷楓悠悠自得,說道:“寒星心裡有我,隻是他現在還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蒼陵與明玉趕到時,比翼鳥已破了結界,明玉道:“在這裡打鬥,村鎮會受到牽連。”蒼陵道:“就在天上跟它打。”
此刻,在村鎮内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血氣彌漫刺激着人的嗅覺與神經,六隻蒼白的屍鬼對着十來具屍體狼吞虎咽,周圍遍地都是腑髒。先前街上那男子攜着那女子站在一旁,女子瞳孔發白,嘴唇顫抖。男子的指尖撩過女子的頭發,輕聲道:“我以為它們走丢了,還好你帶我找到它們。”
“你在幹什麼?”蕭七走來道。
男子淡淡淺笑,将女子如玩物般抱在身前。“我見你難以下手,想幫幫你。”
此男子名叫葉無歡,但凡魔道中人提及他的名字,無不聞之喪膽。他使用活人煉成屍鬼,又用活人給它們喂食。且這些屍鬼并沒有完全死去,擁有意識,聽他号令。在他手上十個黃金指環,能将靈力轉化為傀儡線,活屍鬼戰力極強,當他使用傀儡線操縱這些屍鬼時,才是他頂峰技藝的展現。
“比翼鳥是你招來的?”
“這個村鎮的結界很麻煩,我的寵物無法進來,隻好讓那隻鳥幫了個忙。”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惹事,把那女的放了。”蕭七冷冷的道。
“我還要她為我做一件事情,你放心,我會放了她……”
張大凡帶着兒子到鎮外一間廟宇避難,這廟宇廢棄多年,圍牆已坍塌了大半。一炷香時間不到,斷斷續續又來了不少人。張大凡不想兒子暴露在人前,尋了一個角落坐下。前來避難的人越來越多,聽得一人道:“難道是把羊群趕回來,那鳥沒得吃才破壞結界?”又一人道:“但不能由着那鳥吃我們的羊。”先說話的那人又道:“當初就不該把一隻鳥打傷,趕走它們就好了。”後面那人道:“還不是怪張大凡,是他逼急了那隻鳥,才弄出來這隻妖魔大鳥。”瞥見張大凡帶着兒子坐在角落,那人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聽着周圍人的嘈雜與抱怨,鎮長緩緩說道:“這事不能全怪張大凡,換做是你們的兒子在陷阱裡,也會跟他一樣着急。”
“說來奇怪,張大凡,你兒子怎麼會跟那隻鳥一起掉進陷阱?”
面對衆人的冷言指責,張大凡心中氣悶,說道:“我兒子看見兩隻鳥偷吃鎮上的羊,便來報信。”
小北一雙眼睛瞧着他爹,張大凡對他搖了搖頭。
忽聽一人哭喊:“女兒,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原來是鎮頭老李的女兒李菁,從廟門外走了進來。隻見老李拉着他女兒失聲大哭,那李菁是鎮上遠近聞名的美人,此刻她雙眼發白,呆立不動,任由她父親在面前哭喊。
來此避難的藥鋪老闆瞧了她一陣,搖頭說道:“她看上去心魂俱失,恐怕藥石無醫了。”
廟宇外,蕭七凝了凝神,尋思葉無歡這打的是什麼主意。兩個月前,有人目睹比翼鳥在南部荒漠出現,比翼鳥百年難得一見,更有人不惜重金捕抓這一對鳥。蕭七追尋比翼鳥一月有餘,發現這對鳥頗有修為,捕抓甚難。半中遇上葉無歡,二人協議合作,不料比翼鳥卻生變故。原本此事已就此罷了,但見吃下比翼鳥蛋的小北,蕭七有了其它盤算。
“仙門的人在這裡,你還是收斂一點。”蕭七道。
“正因為有仙門的人在,才要把我做的事抹抹幹淨。”隻見葉無歡動了動右手食指,一根傀儡線閃過一絲寒光。
片刻過後,聽到李菁發出一聲尖叫,衆人都是一凜。“妖怪……妖怪……”李菁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