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炀的副官見他在那,正要過去,被玉清伸手攔下,無法隻得行禮:“将軍。”“有什麼事跟我說,他現在樂的找不到北了。”副官見玉炀雖然沒笑但是一臉燦爛的模樣,心下了然,湊近了幾分低聲道:“戶籍查的分毫不差,但按照街巷中實際居住的數量來說是不對的,洛城中有不少外來戶,雲氏長久經商的不論,也有一部分大肅的子民。”
玉清聽着他話音裡還有自己的猜測,心下認可了不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普通百姓的傷亡不太好一時之間記錄,但臣今天在百姓中間探聽了一番,有一戶看見一家外來戶被毫發無損的劫走了,是夫婦倆。”副官低聲說,小心翼翼的試探玉清的神色,“我聽聞張相來洛城有一段時日了,不會是長公主來尋,不巧和張相......”
玉清淡淡的看着他,眼神沒什麼情緒,卻看得副官心下發寒,悻悻的住了嘴。“有些事由不得你猜測。”玉清見他明白了,囑咐了一句反過來又問,“你能懂戶籍上的事,想來也是個仔細之人,怎麼沒文舉做官跑來參軍了?”“臣......在家是庶子之身,早早沒了親娘,隻好出來打拼争功名。”副官臉上瞬間就帶上了苦笑,玉清也隻是點點頭不再多問,免得傷心。
等副官走遠,玉清才在他話語裡聽出些蛛絲馬迹之感。他隐約記得玉炀的副官姓宋,戶部尚書也姓宋。這般見識談吐,又如此了解戶籍之事,想必是宋家的孩子。憑一己白身,爬到如今的位置,隐匿了不知多少血汗。
來不及多感歎什麼,玉清就陷進了他剛剛的話裡。宋副官在軍中日久,且若雲與張林和離的事因張林一直在外沒有聲張,自然是不為外人道。外來夫婦倆不會少,但能夠被雲氏軍劫走且毫發無損的被百姓看見,還能被宋副官在意起來的身份,也隻有張林了。不過不是若雲那就隻能是蝶姬,雲汀蝶。
玉清想通了已經沒什麼情緒了,是雲汀蝶才會毫發無損的被劫走,因為那根本不是劫走,而是接走罷了。雲汀蝶好歹是雲氏嫡系大小姐,雲素蝶就算私下裡再如何。她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的團圓,至于張林......一時之間應該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他的身份畢竟在那裡。玉清苦澀的勾了勾唇角,他現在已經可以不帶任何情緒的去分析這些事情,即便他私心裡并不是這麼想的。
雲島
雲素蝶捏着信紙在火燭上緩緩點燃,火舌愈發張揚的沖向她纖白的手指,依舊慢條斯理的将信紙放入銅盆,還饒有興緻的感受了一會燃燒帶來的溫度。“小姐,回來了。”一個侍女等雲素蝶做完這一切才上前禀告。雲素蝶唇角勾起燦爛的笑容,眼中卻毫無溫度,即便是映着熱烈的火光。
“我要的人呢?”雲素蝶輕輕拍打着手上的灰,眼睛都沒擡。“自然是在的。”侍女的聲音愈發恭敬,“剛剛上島,等小姐的吩咐。”“真好~”雲素蝶聲音裡都帶着雀躍,“張相大名鼎鼎,自然是貴賓,請上座。”看着雲素蝶眼中冷冽而興奮的光芒,侍女即刻明白了雲素蝶的意有所指,退下即辦。
“她都回來了,我這個做妹妹的,好歹也是要拜見一趟的。”雲素蝶見聽懂話的已經走了,輕擡手臂立刻就有人扶住。“是。”侍女穩穩扶住雲素蝶,應和的答了一句。雲素蝶便施施然的走了。
雲汀蝶和張林是被帶回了雲島,隻不過上岸沒多久就被分開,她被人送回了她一直住的閨閣,而張林似乎就沒有這樣點的好運氣了。雲汀蝶知道兩人的身份早已暴露,索性也放開了,幹脆放下心來梳洗了一番,正絞幹頭發呢,雲素蝶就大駕光臨了。
“妹妹真是稀客啊。”雲汀蝶人都沒起身,隻是從鏡子裡瞥了雲素蝶一眼,語帶嘲諷。雲素蝶根本不在乎這些不痛不癢的話,隻是輕飄飄看了雲汀蝶一眼然後緩緩坐下:“長姐好興緻,梳頭的桂花油都香的别緻。隻是不知道張相那裡有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他貴為一國之相,你不會殺他的。”雲汀蝶手上攥緊了布巾,面上依舊淡淡。
“我确實不會殺他,貴賓來此,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雲素蝶的笑容愈發燦爛,手指做扇輕輕拂來桂花油的香氣,“地牢裡陰暗潮濕,可沒有沐浴更衣的地方,身上添了傷,自然也是沒有藥的。”
雲素蝶最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雲汀蝶是知道的。她是高高在上的貓,最愛看手底下的“老鼠”們在她的目光注視下掙紮,任她肆意玩弄,最後奄奄一息的跟她求饒。若她沒有玩的盡興,是不會放過的,差一毫一厘都不行。所以現在張林還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走他。
雲汀蝶放下手裡的布巾,下定決心的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我需要做什麼?”雲素蝶眼中的興味更濃,笑意愈發柔和起來:“姐姐果然了解我,都不必多費口舌呢。不過妹妹我怎麼舍得勞累姐姐呢?這個令牌給你,其餘的,便随姐姐。”雲素蝶大方的将出入地牢的令牌放在幾案上,搭上侍女的手臂施施然的離開。
“小姐,她真的會去嗎?”侍女雖低垂着頭,眼中的擔憂卻透了出來。“你啊,怎知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啊。”雲素蝶點了點侍女的手,了然于胸。雲汀蝶自然是會去的,還會見到她口中傷痕累累的張林。而張林呢,則會見到一個衣着光鮮亮麗的雲氏大小姐,不知道這位張相,能不能參透其中關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