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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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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汀蝶趕到京城城門的時候,已經全然看不出大小姐的模樣,衣衫破舊,風塵仆仆。即便是這樣,美璃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拉着好不容易換了常服一臉不自在的影七上前。影七下意識的就要單膝跪地行禮,美璃緊緊的拽住他,對着雲汀蝶揚起一抹笑容,聲音裡是藏不住的雀躍:“長姐,早得了書信知道你要來,我和夫君都期待着呢。如今見了面,長姐要高興才是。”影七聽了美璃的話忍不住紅了耳根,而雲汀蝶聽了則是忍不住落淚。

城門外人多口雜,美璃早有打算,所以才梳了婦人發髻還勒令影七換了常服僞裝成夫妻。一言兩語下來,雖因雲汀蝶一介嬌弱女子騎在高頭大馬上引人側目,但路人的表情都逐漸柔和下來,再無幾個猜測的模樣。這樣一番下來,進城也變得十分容易,不過剛拐過一條街,雲汀蝶就将缰繩遞給影七,自己下了馬。

影七早已習慣影衛的姿态,有些時候動作比腦子要快上一倍,等馬已經控制在他手裡,他才反應過來擡頭,對上雲汀蝶打量的目光,更深的低下頭去。雲汀蝶畢竟是見多識廣的雲氏大小姐,不過幾眼就看出來端倪:“這是雲氏的影衛?”“二姐命他護送我回京,如今留在我身邊。長姐放心,已經和島上斷了聯系,可信。”美璃挽住雲汀蝶的手臂,笑吟吟的說,“他還是挺能幹的,我回到京城這段時日,自己憑本事在京城買了個院子,雖然不大的二進院,但位置很不錯,距皇城不過一條街。”

“确實不錯。”雲汀蝶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本事。在京城買個院子并不難,但若能買到一個位置好的并不容易,京城皇親權貴衆多,誰家還能沒點私産?離皇城如此近想必也是為了美璃。美璃扶着雲汀蝶的手臂晃了晃,雲汀蝶這才挪回眼神看她,美璃的神色帶了懇求之意,雲汀蝶隻是笑着搖搖頭。

她能明白美璃的意思,有一個獨立的院子是好,算是美璃為自己準備的後路,且影七身份多變,這院子的主人輕易查不到。若能就此住下,在京城也能過上安生日子。可是……現實哪能讓她如此安逸?若非有用,雲素蝶會把她困在雲島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任何人。“芷蝶,我要回相府的。”雲汀蝶蓋棺定論般的開口,再也不給美璃一絲希望。美璃失落的垂下頭,抱緊了雲汀蝶的手臂:“那……彩袖呢?怎麼沒和你一塊回來。”

“給她派了新差事,掌管與大肅的貿易往來。”雲汀蝶說完,姐妹倆都沉默了。雲氏剛和大肅打完仗才多久,大家心知肚明。這個時候的貿易隻會更難做,有沒有利潤都不好說,不賠本就已經是上佳之選了。美璃抿了抿唇,才歎了一口氣:“彩袖和長姐形影不離,如今這般,二姐也有牽制之意吧……”雲汀蝶沒回答,算是默認。

“不說我了,你今日怎麼會和一個影衛一塊出現?”雲汀蝶不想小妹因為她的事過于憂慮,開口換了話題。雖然美璃說影七可信,但對于雲汀蝶來說,雲素蝶的陰險不可一日而語,她無法保持信任。“清不會限制我出門的,和影七一塊,也是個僞裝。”美璃知道玉清的身份是個秘密,所以也沒有和雲汀蝶深說,隻是簡單的解釋一句。“他對你倒是好。”雲汀蝶這才略略放心,“你回來才好,留在雲島……不安定。”

雲汀蝶沒有細說,她受的都是些針紮水磨的功夫,沒必要告訴一無所知的美璃,至少雲素蝶在這一方面跟她一樣,保留着對小妹的愧疚,極盡可能的彌補。“等咱們一塊用了午膳,你再回相府好不好?”美璃搖着雲汀蝶的手臂撒嬌,雲汀蝶不忍拒絕,點點頭應下,“好。”美璃早早做了打算,讓影七去酒樓訂了一間包廂,等姐妹倆到的時候,小二剛剛把菜上齊。

影七本還是一副主人模樣,公子端方般坐在那看着小二上菜。直到姐妹倆進來,小二關上門的那一刻,影七如同一抹影子一般悄然退到一旁,即便這一身比他平日習慣的黑衣還是存在感強上一些,但快的隻有一瞬間,還是讓美璃小小的驚歎了一下。“身手不錯,雲素蝶舍得把你給人?”雲汀蝶自然也是看見的,施施然落座點評。“大小姐贊許,影七不敢當。”影七幹巴巴的回了一聲。

雲汀蝶微微一笑,她知道雲素蝶的心思,影七這樣的影衛,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難得的人才,隻不過心思單純的更适合美璃一些。忠心十足,沒有邪念。但雲素蝶為了自己的計劃,卻能毫不猶豫地将他派給美璃,這其中的深意,雲汀蝶自然明白。雲汀蝶心中清楚,雲素蝶的野心和手段。

雲汀蝶早已看得透徹,雲素蝶選擇的一個事情,必然會考慮好所有的後果。她知道,雲素蝶派影七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美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監視她,确保她不會成為計劃中的變數。隻是沒想到,最大的變數是影七。

“長姐,你就别取笑影七了。”美璃笑着打圓場,她知道雲汀蝶的心思,也明白影七的不易,“來,我們吃飯,影七來坐。”影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試圖回以微笑,笑容失敗後更深的低下頭。“坐吧。”雲汀蝶發了話。她本也不是那麼有階級觀念的人,剛剛不過是初次見面的試探,不會傷害美璃就好。影七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人坐的筆直,甚至隻坐了半個凳子。

三人圍坐一桌,美璃細心地為雲汀蝶和影七夾菜,氣氛漸漸輕松起來。雲汀蝶看着美璃,心中感慨萬千。她知道,這個小妹雖然在外長大,有着不同于雲家人的溫柔和善良。“長姐,你打算怎麼回相府?”美璃邊吃邊問,她知道雲汀蝶此次回京,不算光明正大。雲汀蝶停了筷子,複而又夾了一口蜜藕吃:“我仍是相府姬妾,隻要他還認。我想……京城有不少人知道我回來了吧。”

美璃沉默着,雲汀蝶此行,無疑是要重新趟進這趟渾水。“長姐,你要小心。”美璃擔憂地說,她知道雲汀蝶的性子,一旦決定做某件事,就會全力以赴。雲汀蝶輕輕拍了拍美璃的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說着,雲汀蝶就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雲汀蝶走到門口,回首一笑,笑容俏皮:“說好的接風洗塵,我可就不付錢了哦。”

美璃卻沒有雲汀蝶僞裝出來的這種好心情,她面容中是藏不住的擔憂。“長姐,你一定要小心。”美璃再次叮囑。雲汀蝶笑着點點頭:“放心吧,我會的。你在京城也要多加小心,不要讓雲家的事情牽扯到你。”

相府

雲汀蝶是極有耐心的人,正因為這樣,當她身陷青樓,也能一步一個腳印的爬上花魁的位置。這是個很好的心态,她自己本就知曉。不過正說的是近鄉情怯,即便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拿好了張林給她的東西,走到相府門前的時候還是猶豫的停下了腳步。雲汀蝶看着相府的門匾,眼神逐漸堅定,去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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