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加點糖。”玉清舔了舔唇，于是評價道。其實已經很好喝了，尤其在洛城這種沿海還能找全所有材料已然不易。但是玉清就喜歡看昕兒生氣那個樣子，氣鼓鼓的可愛的很。“加糖加糖，我把你頭按在糖罐裡！”昕兒撸起袖子就要揍人，天揚一個沒攔住昕兒就已經上了。
玉清慢條斯理的放下粥碗，以掌為止化了拳頭的沖勁，抓住昕兒的拳一個反剪就把小丫頭壓住。就這還不夠，玉清笑眯眯的往前一湊再湊：“昕兒，要揍我還是偷襲的好。”這句話聽着就很欠揍，但奈何昕兒敵不過也是真的。玉清終究沒下狠手，反剪雙手也是松松的，隻求掙紮不開，免得她難受。
“昕兒這麼早過來是有事找你。”天揚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玉清挑了挑眉，很快察覺到什麼：“長姐找我，是不是？”荷衣她們的身份很不宜往軍營來，隻有昕兒和蕭哲這樣的熟臉，出入軍營才不會覺得奇怪。她們本就是來去無蹤的人，門口的哨兵早就習慣了，除了她們也沒人有機會這麼自由，連他這個将軍出門都得避開哨兵，免得被參上幾本。
“我便不去了，今日玉炀輪休，讓他帶着嫂子和乖乖去城裡逛逛吧。”玉清思忖了一下，垂眸說道。這是他第一次拒絕若雲的要求，他幾乎可以想象若雲會說什麼，他在下意識逃避。昕兒一愣，她隻是來通知一下他啊，怎麼還會被拒絕啊。昕兒去看天揚，企圖得到認同感，卻沒想到天揚也是垂着頭好像在沉思的模樣。
“你等着玉炀一塊走，别自己回去。”玉清隻是說，然後将空碗塞進昕兒的手裡，“好姑娘，去吧。”在昕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空當，人就已經被推出門去了。天揚憋着笑：“需要我去說一聲嗎？”“讓輕燕來見我，我親自說。”玉清舒了一口氣，最終決定。“也好。”天揚應了一聲，他是隻有将軍名，沒有将軍命的無情傳話筒。
輕燕來的很快，懷裡還抱着淩泠。玉清見她抱着孩子，幾步上前把淩泠接過來。“叔叔！”淩泠熱情的撲在他懷裡，親昵的蹭來蹭去。“乖乖~”玉清親了親她的臉頰，他真的極愛這般機靈的孩子，看着她真是心都要化了。玉清的臂力單手抱着淩泠很輕松，空出一隻手來還能給輕燕倒茶：“嫂子，坐。”
輕燕接了茶杯捧在手裡，看女兒和玉清親密她心裡也歡喜。玉炀有事自然是不會瞞着妻子的，所以輕燕也知道方疏天實際和玉清一樣，是他的弟弟。本就親如兄弟的過命交情，如今有了血緣的牽絆，更是熟稔幾分。“午後你帶着乖乖上城裡逛逛，雲氏布莊出了幾匹新料子軟的很，可以給乖乖裁幾身裡衣。對了，昕兒在營裡，你們順路帶她進城。”玉清特意咬重了雲氏布莊幾個字，輕笑着看她。他手上也沒閑着，拽了拽淩泠堆疊的裙擺。
雲氏布莊？輕燕疑惑的挑了挑眉，她們跟雲氏這樣劍拔弩張的，去看的怕不是布料吧？送昕兒進城她倒不意外，剛剛就看見那小姑娘悶悶不樂的樣子，她們有馬車送人自然是便捷一些。“給孩子挑料子，自然是要貨比三家的，要最軟最貼心的。”輕燕試探着玉清的意思，手裡的茶杯溫熱，也沒顧上喝一口。
“那是自然。”玉清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落晨坊的茶比我這的口感要好上許多，嫂子許久沒品一品好茶了吧？”玉清在軍營裡自然沒什麼講究，隻不愛喝那股子澀味才反複過濾後飲用，麻煩一些，但總歸是自己動手折騰。淩輕燕再怎麼說也是淩家的女兒，從小也是金玉堆砌嬌養出來的，自從義無反顧的嫁給了玉炀之後，過得都是風吹日曬的日子。
雖然是想要已久的自由，不過這樣的地方哪還有多少人講究品茶的雅趣？久而久之她也淡忘了。“你都開口了，少不得要去嘗嘗。”輕燕淺淺抿了口茶，海邊水質差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喝茶不過是為了遮味道，哪品的出什麼茶香，他這的茶已是很好了。玉清特意提起，除卻話中深意外，想來是值得去試一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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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氏布莊的料子确實不錯，輕燕精挑細選了許久才在玉炀的鼓吹下買了好幾匹，實在是割舍不掉的喜歡。玉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了不少布料，已經有打道回營的架勢了。“再去落晨坊看一看吧。”輕燕很滿意今天的戰果，但她沒忘記玉清交代的事，扯着玉炀要去。“還去啊，夫人……”玉炀反對無效，被迫踏進了落晨坊的大門。
輕燕還沒說什麼，就已經有熱情的小二把玉炀手裡的東西都接過去，遞給他一個木牌仔細叮囑他出門時憑牌領取。玉炀手上輕松了不少，苦瓜臉的苦澀也少了好多，抱着淩泠隻當是在落晨坊裡玩耍，時不時看一眼輕燕的方向慢慢跟上。輕燕沒有太多的心思逛，她本也不是愛這些襦裙的人，滿心滿眼都是找到上樓喝茶的方法。她心裡藏着事閑逛的步伐不免的露出些急躁的意味，一時沒注意跟着她們的丫頭何時離開了。
直到看見一款紗制襦裙，輕燕才緩緩的停下了步伐。“這是什麼料子，輕薄得很。”輕燕微側了側頭，視線還凝在襦裙上。“夫人，這是鲛绡紗。”從嬌俏的女聲換成了沉穩的男聲，再不注意細節輕燕也察覺到了區别。輕燕終于回頭看去，一番打量下來便知這是掌櫃的，她混迹江湖這些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鲛绡紗？傳說中鲛人所織的布料，她們倒是有本事，做出這樣的料子，又膽敢起這樣的名字，夠硬氣。“想來掌櫃的對自己家的繡娘很有信心啊。”輕燕隻淡淡的說。“成品已在眼前，夫人謬贊。”掌櫃的一向謙遜有禮，不卑不亢。輕燕微微一笑，松了手讓襦裙随着力道輕飄飄的落回去。“夫人，這裙子好看。”玉炀湊上來，輕燕怕熱，如今在海邊更是偏愛一些輕薄的料子，這襦裙瞧着薄而韌，想來她是喜歡的。
“以夫人的身量，這襦裙穿起來輕易的很。”掌櫃的看遍了環肥燕瘦，對身材的把控十分獨到，甚至還頗為自信的追了一句，“腰身尚需改一改。”輕燕意外的看向他，掌櫃的隻是笑了笑。“既如此，可有屋子容我夫人試一試？”玉炀也來了興趣，于是開口。
“兩位瞧着有心要買，小小姐也困了，不妨去雅室稍坐？夫人可以慢慢試。”掌櫃的順勢提出邀請，一邊揮手暗示一旁的丫頭把襦裙取下一同帶上樓。輕燕捏了捏自家淩泠的小臉蛋，逛的确實有些久了，即便玉炀一直耐心哄着陪着，小姑娘臉上也顯出一些疲态來。“也好，讓乖乖睡一會。”輕燕發了話，掌櫃的便親自領着兩人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