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街道開始變暗,雨水變得密集,從對面人行道上一閃而過的人影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安室透跟着看過去,語氣裡多了一絲僞裝的甜蜜:“是基爾,我們的超高人氣主持人,看起來今天也很忙碌。”他有點躍躍欲試,像是看見了老鼠在吱吱叫的狐狸。
但潮崎久世一反常态地制止住他:“你最好不要在這段時間接近她。”
這句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幾乎是瞬間,潮崎久世仿佛看見安室透腦袋上方的兩隻耳朵全支棱起來,他的眼睛閃閃發光,就要從裡面噴射出各種甜言蜜語。
“你是認真的嗎?”他含着笑說,蜂蜜就要從聲線裡流露出來。
潮崎久世馬上就後悔了,他不應該看在高明和景光的面子上對他留餘地,應該讓他馬上去找基爾,然後被琴酒一槍打死。他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這樣的場景,決定從另一個方向給安室透找點事情做。
“如果你想被FBI盯上的話。”潮崎久世看着前方,那個穿着藍色西裝的小身影已經混入人群,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又在追蹤什麼,會是基爾嗎?在此之前他已經将組織會對參加衆議院選舉候選人下手的消息上報,如果是由基爾來執行的話,那麼目标應當是父親是原防衛廳官員、自己也是自衛隊長官的土門康輝。
他一邊思索一邊應付着安室透:“她已經被FBI抓住了尾巴,如果你不想自投羅網的話,最好離她遠點。”
密集的雨,在道路上鋪了潮濕光亮的一層,撐着傘的人群連成一串,指向遠方。順着這串痕迹回頭,會發現一輛黃色的古董甲殼蟲已經停在路邊。潮崎久世轉過頭,發現安室透正從後視鏡裡看着他。
“真是靈敏的嗅覺,你對其他同伴也會這麼牢牢盯住嗎?”他的語氣裡混合着誇張地贊歎、忌憚與一絲冰冷,讓潮崎久世很不舒服,并且迅速反擊回去:“當然,因為我已經記住了那個人的味道——你也不會忘記吧?從你手中搶走了蘇格蘭威士忌性命的那個叛徒。”
“赤井秀一——”大概過了半分鐘,安室透才從牙縫裡洩出這個名字:“我當然不會忘記。”
這個名字瞬間喚醒了噩夢,油箱炸開升騰起的火與煙,将親眼目睹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灰翳。他找不到借口去尋找一丁點景光剩下的東西:牙齒、骨骼、手機、衣服...負責善後的人說大部分東西都已經燒得精光,或許因為劇烈撞擊的關系,并沒有在灌木密布的懸崖下找到牙齒之類的骨骼。
時間已經過去三年,疼痛感已經慢慢穩定下來,好像時鐘的短針在走動一樣,慢吞吞地過去了一格。安室透終于能在聽見赤井秀一的名字後有了更多的意識,去思考疼痛以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