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盡後,江絮先是回了玉莺閣,她先是命芍藥放好他們送的東西後,便借口讓她出去,說自個兒需要休息,待她走後,江絮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她整個人都處于驚慌失措的狀态,她抱起一直蹭着她的白竹,并用手輕輕撫摸着它,柔軟的觸感使她原本還處于焦慮的内心漸漸安靜下來。
待摸了半個時辰後,她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它,決定得快些去外頭祭拜真的江絮,不然待天黑了,可就尋不見了。
江絮悄悄走到隔扇邊,悄摸地開了一道縫後便從這縫朝外頭看去,确定無人後,才有些放心地開了隔扇,但她朝外頭看後,恰好與芍藥對上了眼,不過由于天黑,故她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仍被她給吓了一個激靈。
“姑娘,您不是說要歇息嗎?”
面對芍藥的疑問,江絮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也斷不能道明真相,隻因眼下并不是說出真相的好理由。
所以……
她那雙烏瞳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後,才想到該怎麼回答她了,隻是可惜要利用它了。
希望白竹要是會說話不要怪她,畢竟她也是迫不得已。
“白竹不見了,你見着它了嗎,我在屋裡頭怎麼尋都尋不見它!”
江絮盡量将自己語氣盡顯焦急以及快要哭的感覺,讓她以為自己真的很着急。
“姑娘莫慌,不如奴婢陪您去外頭尋尋?”
芍藥安撫的話語讓江絮心中對她産生了些許愧疚之意,但她真的想不出其他法子了,若日後她身份暴露,那麼她第二個定要向她緻歉,第一個自然是鐘月佩。
“嗯,好,你去那邊,我去這邊。”
她說着便給她随便指了個位置,而給自己指的,是去密道的具體方位,她見她在黑暗中點點頭後便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而江絮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停地向她說對不起。
直到她身影沒入黑暗,江絮才拿上蠟燭和火折子,再朝密道方位走去。
——
江絮緩步走到密道入口時,總感覺有人在跟着自個兒,因為她聽見了那極輕極輕的腳步聲。
讓她隻覺毛骨悚然。
她猛地轉身看去時,就見身後并沒有人,有的隻是無盡的風聲以及快要暗下來的天幕。
江絮明白動作得快些了,于是乎她加快步子走在前頭,而身後的腳步聲也如鬼魅般再度響起,而這回她并沒有回身去看,反而越走越快,她隻覺心跳如擂鼓,就連全身肌肉都崩得像是一把被拉滿了的弓,就連手心都微微冒起汗來。
直到她手忙腳亂地打開密道入口,進入密道時,才全身稍稍放松下來。
密道極其長,又很黑,但幸好她帶了一支蠟燭來,故能得那一絲光明。
她慢慢朝前走去,整個神經仍舊繃得緊緊的,一刻都未曾放松下來,她全身上下都忐忑不安地走着,耳朵一直聽着身後的動靜,但好在并沒有。
這就像是在告訴她方才聽到的腳步聲是幻覺。
可若真的是幻覺,那自個兒又何必如此?
待走了不知多久後,江絮才走出了密道,她先将密道出口遮掩好後,才轉頭去看那夜幕下的森林。
那森林黑漆漆的,像是蘊含着未知的危險,可若自己不去的話,她會不會怪她?
所以還是去吧。
故她默默咽了口唾沫,并掩去眸中的害怕後,才一步步的踏進了森林,森林中彌漫着濃濃的夜霧,像是蜘蛛織成的網般,一下又一下纏繞着她的眼眸。
就算她無論怎麼揮都揮不走那濃濃的夜霧,甚至就連耳邊都不時傳來幾聲凄厲的叫聲,看起來是要吓退什麼人,她内心更加害怕起來,就連腳步都漸漸的虛浮起來,仿若踩着一朵朵棉花似的,軟綿無力。
不過很快她才走到了她為江絮建的衣冠冢前,說是衣冠冢,實際上是用一塊破敗不堪的木條立在那兒,而木條後頭,則埋葬着她在府裡頭的衣物,以及钗環,隻是一部分。
她擡手輕輕撫摸着那塊木條,眼眸中充斥着悲戚,哀傷,和不甘,就連說出的話,都帶着哽咽。
“你在那裡還好嗎,我很好,不知道你死後還疼不疼,累不累,記得在那裡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對了,祝你……”
話止一半,她便聽見了有人踩到積雪所發出的咯吱聲,她眸中情緒在這刻盡散,并警惕地擡起眉眼,小心翼翼地走到某個樹下,并抓住了在那兒躲藏之人。
當她将蠟燭移到那人臉龐,昏黃的燭火映襯着他的臉龐,使得他臉更似裹上了一層柔和的光,但當她看清來人時,眼眸忽地瞪大,好像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一樣。
她言語中也更盡顯驚訝和難以置信: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