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便擡起頭來,揚了揚自己個兒的鼻尖後,才斜眼瞅她,可心裡頭卻都是對她說的對不起。
“我就知道阿絮是最好的了。”
宋若初一臉笑意地撲進她懷中,而江絮面對此類過于親密的舉動時,身子都會陡然一僵,僵得像是被一根冰冷刺骨的鍊條牢牢鎖住般動彈不得,但她還是怕這樣子會惹她懷疑,故裝模作樣地往槅扇那兒看了看,見那并未出現賀寒雲時,心生奇怪。
畢竟她和宋若初可是形影不離的,怎今兒個不來了?
“昭昭今日是有事嗎?”
她低下眉眼,去問窩在她懷裡的宋若初時,臉上劃過一絲尴尬,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她不動聲色地将宋若初從她懷裡離開,卻看見她一臉沮喪地看着她,眼裡似乎寫滿了故事。
或許還跟賀寒雲有關。
江絮如此想着。
“你是不知,昭昭自那日你生辰宴過後便住進宮裡去了,說是要讓禮儀嬷嬷教她,我這幾日見她的時辰都沒今兒個見你的都長,而你在那幾日又受了傷,王妃跟我說怕我看到會害怕,所以不許我看,故當我聽說你醒的第一時間就來看你了。”
她說到後半句時,甚至還有點兒委屈在裡頭,待說完後,更是可憐巴巴地看着江絮,好像在無聲訴說着她内心的孤獨和寂寞。
江絮面對她那熾熱的目光根本就抵擋不了,但她也從中得到了一個關鍵的點,那就是鐘月佩同宋若初說她傷太重所以才不許宋若初看,這一點兒就能看出那時的她傷一定是已經到了危在旦夕的那一步了,所以不可能不會告訴宋若初。
而之所以不告訴她,還不是怕她傷心。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你看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嗎?”
她朝宋若初高舉雙手,并讓她仔仔細細看看還有沒有事。
“還真是,不過你日後可要小心些,若再出事我可不來看你了。”
宋若初的狠話跟水流上方漂浮着的小船一樣不可信,畢竟她知道宋若初是故意這般說的,也知她對江絮也定是真心,而之所以将這個同小船作比較是因為漂浮着的小船隻會往前飄着,最後會因船體進水而徹底淹沒。
“好啊。”
江絮笑着應答着,她笑容還是如往常般笑得甜美可愛,就連眼眸,都彎成極其好看的弧度。
“那就這麼說好了。”
宋若初有些不相信地說道。
而她望着她的眸子,正要點頭時,卻見芍藥從外頭走了進來,而手裡頭,正提着她讓鐘月佩給江席玉的那雕花食盒。
她看了看那食盒,又看了看步履沉重且面似土色的樣兒,不難猜出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屬實讓江絮吃了一驚,因為她沒想過自個兒竟會這般的準,畢竟要擱從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芍藥,你怎無精打采的,這食盒裡,又裝着何物?”
她見宋若初跑了過去,很是好奇地看着芍藥時,她抑制住了想要将她叫過來的沖動,轉而問芍藥:“阿兄是不喜歡我吃的核桃酥嗎,為何給拒了?”
她說着說着,原本幹淨的眸子瞬間閃爍着委屈,甚至就連長長的鴉睫上,都微微濕潤了。
看起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殿下說他沒胃口,故不想吃。”
芍藥說完這話後,更是重重垂下眼眸,不肯看江絮一眼,而她也像是想到什麼般,忙叫住正準備替她出氣的宋若初,說她已經不怪她了之類的話後,便開始轉移了話題。
——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卧床期間,除了江席玉沒來外,其餘幾人都來了,不過雖然一個隻能陪她一個時辰,不過她還是很開心。
待她腿好時,已是冬末,她剛準備歡天喜地地出去看看風景時,遇到了江席玉,她被吓得轉身就走。
不過令她感到很奇怪的是,她幾乎可以在任何地方都能撞見江席玉,當然,除了玉莺閣外。
每次遇見他的下意識反應當然是害怕,相當的害怕,接着便是愧疚。
而後她的心便會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像是從自個兒身子裡頭跳出來一般。
直到那日她覺着無趣想出府去外頭好好逛一逛時,卻被江席玉攔住了去路。
那時的她以為他是不小心的,故往側挪,結果他也往她那兒挪,江絮這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江絮自是下意識地擡眸看他,眼眸中閃爍着震驚,就連眼瞳都一直微微顫抖着。
她見他立于廊下,一身素淨白衣與雪景倒還相稱,他眉眼清淡,那雙長而卷翹的鴉睫毛輕輕撲閃着,襯得他那雙如墨般的眸子清冷淡雅,正默默地注視着江絮,他唇瓣微抿,語調清冷地說道:
“你這幾日,怎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