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聽着鐘月佩關心的話語後,露出一個較為勉強的笑意,說道:“我沒事,隻是覺得姜伯伯有點眼熟,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這話說的确是實話,畢竟她在冥冥之中總感覺他看她的眼神奇怪得緊,但又不好再說什麼。
“你在三年前還來過這兒見過慎王,不記得了?”
面對鐘月佩的疑慮外加些許不解的語句,這使得江絮忽而将一口氣給吊到了喉嚨裡頭,上也不是,下也更不是。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糾結的就連汗珠都從額穴上頭一顆顆滾落下來,落進那慌得将眼瞳左右漂浮不定的眸子裡頭,有些辣眼,也讓她極其想閉眼,但卻不敢。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真江絮見過慎王,她也從未跟她說見過,她便以為……
更不知他們每年都來,她還以為就今年來,看樣子這陽安王與慎王關系不淺,而且甚至還比她想象中的要高。
“姑娘家家的,不記人是很正常,畢竟在人牙子那兒受那麼多苦,真是,苦了你。”
正當江絮覺得這回真要完了時,就聽姜永言用那很是慈愛的語調說着,甚至說到後半段時,還有點兒憐憫的樣兒。
這讓江絮很是意外,但又轉念一想這确實很正常,畢竟兩家關系匪淺,他知道她被拐還被找回來這事極為正常。
“唉,若是歲安如今尋着了,也應同阿絮這般大了。”
她聽着一側的鐘月佩輕輕歎了口氣後,頗有些惋惜地說道。
而江絮在聽到“歲安”二字時,總感覺在哪兒聽過,但卻還是想不起來。
“今兒個不宜談這些,來咱們幾個進府裡頭聊。”
姜永言岔開話題說道,可江絮分明聽出了她話中的哀傷,但也不好再說什麼,聽着身側兩人附和着的聲兒後,才緩步的跟着他們一道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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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府内,便覺裡頭的樣式好像在夢裡頭見過,腦子也随着她的步子漸漸疼了起來,疼得像是頭裡的根根弦被人挑斷,甚至直接抽了出來,疼的讓她險些要叫出聲來。
她緊緊咬住下唇企圖将那股如錐心般的疼痛驅散開來的同時,就聽見江殊行問姜永言怎麼不見他的妻女。
而姜永言語氣略微緩了緩說道:“他們今兒個一大早便出門去了,過些個才回來。”
他語氣較為平淡,絲毫沒有剛才與江殊行聊的時候那麼的激動與歡快。
看樣子是不喜歡?
不過這讓她想起兒時父親經常背着她帶母親到處遊玩,獨獨留她一人在府裡頭,每到這時候,她都會去鄰家的府裡頭去尋那裡的小公子玩。
那家公子樣貌早已記不清了,隻記得父母恩愛,她又有很多很多玩伴,所以也不算太過于孤單。
要是她尋得了父母,也不知他們會如何,會不會同從前那般恩愛如初。
她想會的。
就這麼想着時,幾人便到了待客的廳子裡頭,在他們幾人談天時,她總感覺姜永言目光似有若無的往她身上看,那眼神帶着點兒探究以及有着濃濃的思念。
她不知他為何如此看她,隻是怪不舒服的,而且她還要故作開心對着他們講些令人發笑的話語暖暖氛圍。
江絮面上裝得很開心,心裡頭卻想死的心都有了,到最後他們在足足聊了兩個時辰後,才準備回去。
她也在這時将緊繃着的神經悄悄的放松下來,可就在她行完禮正準備跟他們一道走時,卻聽見身後的姜永言忽地出言喊住了他們。
她有些疑惑但面上仍挂着笑意地看着他,卻見他面帶苦色,用着商讨的語句說道:“本王在郊外開了個牧師苑,也沒人去,不如江兄你帶着阿絮去那學騎馬也成。”
她聽着這話,下意識地偏頭去看江殊行,畢竟是他們講話,她作為還未出閣的姑娘家,插嘴屬實不好。
“這多不好意思,那雖無人用,但那是你為了歲安而建,給阿絮用,這不大好吧。”
江殊行讪讪笑道,看向姜永言的眼中帶着點兒不置可否的認真。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江絮便聽見姜永言極為爽朗的笑聲,以及那帶着點兒不假思索地話語:“阿絮也算本王半個女兒了,用就用了吧,反正也無人用。”
他語氣中帶着些許強硬,看樣子好像不容江殊行拒絕似的,而江殊行似妥協了般,朝他後退一步後行了個極大的禮,語氣中帶着點兒謝意:“那就多謝姜兄了。”
他說完這話後并沒有擡起頭來,而是擡起有些皺紋的眼皮朝她那看去,江絮見他似乎朝自個兒使了個眼色,她一下子便明白什麼似的,如夢初醒般朝姜永言福了福身子,語氣有些恭敬地說道:“阿絮在這謝過姜伯伯。”
“喊伯伯有些生疏了,跟你爹一樣喊本王爹爹如何?”
江絮聽着這話,顯然被吓了一跳,連忙說不太好,就連一側的鐘月佩都開始為她說話:“這,這不好吧,再說阿絮雖然是你半個女兒,但讓她喊你這,未免有些太為難她了。”
“本王隻是說笑罷了,還望你們莫要當真。”
姜永言說笑的語氣并沒有讓江絮放松下來,因為她真的從裡頭聽出了姜永言話中的傷心,但這些即使她知曉也不會過問。
可為什麼這心卻是很疼很疼,疼的她很想去抱抱他,她被自個兒這個想法給吓了一跳,但出了慎王府後這顆劇烈跳動的心髒才堪堪平複下來。
——
在馬車開動的那一瞬間,她掀開車帷一角朝外頭看去,就見一輛跟她反方向而行的馬車,從她馬車邊上經過,那馬車稍顯華麗,原本這沒什麼,隻是當那馬車上的車帷被風吹起,她瞅見裡頭坐着的一對母女時,她那雙稍顯平靜的眸子忽地瞪大了。
因為她分明瞧見馬車裡頭那稍年長的女子脖頸上,有着與她夢中一模一樣的桃花印記!
就連形狀位置都一模一樣,她不可能看錯。
這般想着時,她早已将頭探出車外,拼命想看看那馬車究竟會停在何處,結果就見那馬車正正好停在慎王府門口。
看來那人與慎王脫不了幹系,而且她的失蹤,會不會也跟慎王有關?
她覺得非常有這種可能,但卻沒有實際的證據,無法證明。
看來得慢慢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