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幾乎立刻明白季長傾話裡的未盡含義，她不出聲，将臉偏離鏡頭，隻露出一小節下巴。仔細看，白嫩的肌膚上漸漸染上淡紅。

季長傾勾起嘴角，眼睛裡星星點點，全是笑意。如果南璃這時候能看一眼鏡頭，很難克制住自己不截屏。她對于季長傾本就沒有抵抗力，何況是這樣活色生香的一張臉。

“在做什麼？”他問。

南璃覺得他問話方式很熟悉，她老實答:“和你視頻呀。”

音調像條小尾巴似的，勾得人心尖癢癢。

季長傾笑意越盛，身後湛藍的天色都顯得黯淡。

季長傾有些暈乎，“今天都做了什麼?”

南璃蓦然擡頭，這問題是真很熟悉，她不是和季長傾說了一次，怎麼還問?

“你不是知道?”

“嗯?”季長傾暈成漿糊的腦子開始運轉，他才想起來南璃和他說過。

他一陣懊惱。

南璃已經非常耐心地又從頭到尾說一遍。

季長傾的心忽然便軟下來。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牽腸挂肚過，就算是他爸都沒有，恨不能穿過手機立刻飛到南璃身邊。

不做什麼，隻是待在一塊便很滿足。

就像此刻，不說什麼，隻是靜靜望着，心好似被填得很滿，眼睛裡隻有小小的一個她。

南璃也是，清淺的眸中不知不覺有了绮念，她咬唇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季長傾眸光閃了下，緊緊看着南璃，“等月亮再一次升起來的時候。”

月亮再一次升起，南璃默默品味這句話，以她的專業來品，也不得不承認很浪漫。與月亮有關的樁樁件件，總歸都是很浪漫的。

她禁不住想，季長傾實在變太多，以前的他哪裡會這樣說話，還是她從來都不了解他。月亮升起來，再一次……

嗯?

她終于get到他話裡的明确信息，“這麼快?”

月亮再一次升起，不就是明晚。

季長傾眉微皺，有些不滿她的驚訝，“怎麼，嫌我回來太早?”

南璃搖頭，不是，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才不要被扣這麼大一個帽子。

季長傾本就是逗逗小姑娘，也怕人真的會當真，見好就收。

“隻是回國，不落地京市。”他在别的城市還有工作。

南璃見他解釋，心情也好不了多少。那就是還是見不了面。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像一隻風筝，自己能飛，可一顆心總被撥弄得上上下下。

與他糾纏的這許多年，南璃早已逃不脫。

無論她再怎麼否認，她很清楚他對自己的誘惑力。因此她無時無刻提醒自己，南璃不要陷進去，至少……别那麼早。

雙雙沉默。

季長傾看着南璃對自己發呆，他問:“怎麼了？困了？”

南璃搖頭，怕他不信，還補上句，“沒有。”

誰都不想先挂斷。

季長傾再開口:“工作是一早定下的，《榮光》上座率很好，我……南璃，你生氣了?”

“怎麼會?”南璃不清楚季長傾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季長傾看着她，直到确定她神色無變化，才第一次低頭。

視頻這麼久，他一直舍不得錯開她一眼，此刻，是為藏住那一丢失落。

他倒甯願南璃是生氣，那麼他才好抓住一點，抓住一點點他能确定的回饋。

隻是十幾秒，季長傾再擡頭。

南璃問:“是不是累了？”

她怕季長傾強撐着不說。

“沒有，想再看看你。”

南璃:“……”

她往深想，才明白季長傾的意思。确實有點累，但他不想挂斷視頻。

索性她沒有别的事，就這麼陪着他。

她想，要是田淼淼提出這個要求，她會委婉勸一句，可她現在完全不想開口，可見她本質上是重色輕友的。

不過南璃很快想開，她從小就喜歡這副皮相，又怎麼能怪她。

手機舉着累，南璃找了個支架，固定住，然後放松往後躺。确定鏡頭後，漸漸地，她眼皮略顯沉重。

不知過去多久，季長傾挂斷視頻，語氣溫柔：“晚安，好夢。”

南璃一覺睡到天亮，睡得很好。

腦子發懵一會，想起視頻的事，就去撈手機。屏幕亮起，沒有如她想得那般電量耗盡，她翻到和季長傾的聊天，視頻通話四小時。

南璃往回倒推，淩晨三點，那時候她多半睡着。

也不知道她睡姿怎麼樣？好煩，她薅一把頭發，視頻通話什麼時候能出個回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