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倒沒有撒謊,确實是聽何學士提起你們家的事,才……”
“如此說來,這樁婚事,真是從頭到尾由你操縱的了!趙承簡!你太吓人了!”
“我……”
“可是,可是,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過了,怎的你一聽說我家有事,就動了那樣的心思?”
“哎,我……”
“哦!難道你早就?”妙清雖然還在生氣承簡設下這麼多陷阱,等着她跳,但一想起這都是為了與自己在一起,心下也原諒了他幾分。
“是啊,那時候小,見了你,根本不知道怎麼表達,連話都不會說了,你又與子晝那樣,我就……我就更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後來呢?你這麼做,就沒想着有今日的後果?”
“我們分别了那麼多年,我才知道,我還是想要你,想你在我身邊,故而有那樣的機會,我便不再退縮了。”
“可如果,承簡,子晝也還沒成親,沒繼承大統,你會怎麼辦?如果我就是不願嫁,你還會幫我們家嗎?”
“我依然會這麼做,我會想辦法讓你留在我身邊,可是,也沒有如果,不是嗎?至于會不會幫汪家,當然會,因為就算娶不到你,我也希望你幸福。”
承簡又柔聲道:“臻兒,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得知你給子晝,甚至給顔皇後都寫了信,單單沒給我寫,我有多難過,我在想,你把子晝當愛人,把顔蘊當友人,那我呢?把你折騰來京城,也算是我的一個小報複吧,但是你又知道嗎?再見到你,我有多高興,我知道這次我一定能成,不成,我就打一輩子光棍!”
妙清見承簡說出如此孩子氣的話,也笑了,道:“你這麼多動作,這麼多謀劃,竟瞞了這麼久,也不嫌累!”
“這有什麼累的,如今你在我身邊,不就夠了?”
如此這般,兩人終于徹底解開了心結。
可扣留女眷這種事情,還是扣在皇帝的禦書房,這是想瞞也瞞不住的,趙公君當天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形,更别說宮裡、朝中那起子碎嘴子了。
可這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天皇帝又宣布遺愛,本來嘛,這是個好事兒,大臣們拿了賞賜,也不論多少,臉上皆光彩。
可這次子晝給趙家的賞賜,卻大多是女性用品,钗環華服一大堆,這就叫趙家尴尬了。
外面謠言越傳越離譜,幾乎要坐實那夜皇帝和妙清發生了什麼,趙家老爺子也越來越氣。
“你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當初是承簡一門心思要娶你進門,我原本是不同意的,你的家世,你自己也清楚,是配不上趙家的,但是承簡喜歡,我也拿他沒辦法。你進門之後,也确實孝順知禮,我也漸漸對你另眼相看。”趙老爺子叫來小夫妻二人,沉聲道。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怎麼會和陛下有糾葛?承簡,你是怎麼想的?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爹,兒子知道,娶妙清是兒子一力促成的,與妙清無關,至今日,發生這樣的事,兒子也有預料,爹不要責備妙清。”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是鬼迷了心竅了!眼下,倒是你來教教老夫,怎麼辦?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已經叫我擡不起頭了,你就不害臊?”
“沒有的事,有什麼可害臊的?”承簡嗆聲道。
“你還真是沒臉沒皮啊?以前我倒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好,就算你不要臉了,那這前程呢?”
“不要也罷!”
“你!”趙老爺子一下子起身,就給了承簡一腳。
“好,前程不要了,那這個家呢?趙家要是因為你,因為你們兩個,被針對了,惹了禍事呢?”
“如果就因為兒子的事,連累了趙家,這皇帝,不跟随也罷!”
“逆子!”趙老爺子一口氣沒接上來,大聲咳起來。
妙清趕緊上前,給老爺子拍背,卻被老爺子一下子推走了。
“爹!是兒子的錯,臻兒沒有任何錯。”
說罷,便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趙老爺子。
“你幹的好事啊,你還真是運籌帷幄啊?你明知道陛下和妙清以前的關系,還要去招惹,你倒是個情種,我竟不知道咱們趙家還有這樣的兒子?”
趙老爺子又坐回椅子上,慢慢恢複了理智。
見妙清低着頭立在一邊,趙老爺子招招手,道:“罷了,也是我這個兒子不省事,我也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老糊塗,事情已經發生了,眼下外面那些髒話,隻能等着時間久了,慢慢消散了。至于陛下那裡,你們兩個都小心着些,如今隻能做小伏低,當今聖上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如今他已經掌權,往後必是要有大動作的,對你們,他還是顧念着舊情的,不然想處理你們,一定會做得更兇險。你那個侍講也别做了,上書請罪告假吧。至于妙清,我會叫太太時常進宮,就希望皇上看在我的老臉上,不要再窮追不舍了。”
如此,承簡便徹底告假賦閑了,而趙老夫人則時常進宮與顔皇後、樓太後聊天,并且有意傳達一些消息,大緻就是妙清在家常與承簡吵架、生了嫌隙之類,好叫皇上聽了心裡平衡些。
子晝見承簡和妙清确實不好過,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便也漸漸不再追究。
另一邊,他也忙于朝政,确實沒有時間勻出來理這些兒女情長之事。
到了年底,汪家又傳來德潤得子的消息,這也讓妙清振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