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绾秋在魏清回來前,機械地打開電視機看起省台,晚間劇場正不合時宜地播着瑣碎聒噪的家庭劇。
魏清進門的時候,盧绾秋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雙眼無神恹恹地眨動兩下。
一個接一個的打擊接踵而來,在盧绾秋強裝堅強的平靜外表下,内裡早已滿目瘡痍漏洞百出。
魏清緩緩走過去,在盧绾秋身旁坐下,然後輕輕地将頭靠在她的肩上。
她們一起靜靜地看着電視,在彼此的一呼一吸間,默默消化之前所受到的情感沖擊。
時間無限接近靜止又仿佛無比漫長,不知何時,她們的雙手相觸并緊緊地握在一起。
院外傳來遠處的狗吠聲,不久之後,大門被人猛地砸響。
“确定就是這兒嗎?”一個留着絡腮胡子的高大男人扯着嗓子問。
旁邊的一個男孩怯生生地回:“肯定沒錯兒!我都在這兒蹲點好幾天了,今天眼看着她進去的。”
絡腮胡子沒再理他,聯合另外幾個壯漢不停地瘋狂踹門,同時朝屋内高喊:“姓盧的,你他媽的趕緊滾出來!”
“孫子哎,你爺爺們來看你了,還不快點把門給老子開開!”
“聽說裡面有兩個小妞,今兒個可得讓哥幾個好好爽一把。”
“就是,都不白來。叫她特麼的害馬哥,今天這仇必須給他報個徹底。”
“哎呀,你别說了!說的我這心裡隻癢癢,媽的,饑渴難耐了。”
“這門不好爬啊,那邊的牆看着應該容易點。”
幾人七嘴八舌地讨論,在沒有醉酒的情況下,盡說些惡魔般的污言穢語。
他們移身來到牆邊,踩毀茂密的草叢,又摧殘掉一大片藤本月季花,領頭的絡腮路子第一個跳進院内。
就在此時,盧绾秋與魏清正好聞聲來到門外。
氣氛在瞬間的對視後,立時變得劍拔弩張。
盧绾秋移步站到魏清身前,面上的麻木與陰沉不再,轉為極寒冷霜。
她沉聲道:“清姐姐,回屋,鎖門,報警。”
聲音中帶有無法言喻的震懾力,絡腮胡子被暫時唬住,警惕地觀察盧绾秋。
然而,随着他的同夥接二連三地翻牆而入,他臉上的擔憂與顧忌随之無影無蹤。
有人扯掉鎖鍊敞開大門,剩下的人一擁而上,将她們團團包圍。
走,魏清是不會走的,但好在手機随身帶在身上。她快速用短信報警,在簡短地說明情況與地址後,重回倔強的站立身型,與盧绾秋共同直面這未知的危險。
這些人露出猙獰醜惡的嘴臉,在感應燈微顫的昏黃燈光下,将她們一點點逼到門口。
“你們這群不要臉的畜生!離我女兒遠一點!滾!快滾!”包圍圈外,一道因高喊而撕裂的聲音劃過天際,直直砸落而至。
一群人稍微收斂罪惡的神色,在看到來人是同樣不失風韻的張燕時,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蔑視與嘲弄,繼而逐漸升起一股玩味的興緻。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脫離人群,吧唧着嘴裡的口香糖,一步步向張燕靠近。
張燕并未退卻,在男人離她隻有一步遠的當口,從褲兜内掏出一把水果刀,赫然擋在二人中間。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而後不屑地開腔道:“我說小娘們,你知道往哪兒紮嗎?哈哈,你越這樣,哥哥我越興奮。我他媽的就喜歡你這種訓不服的野馬。”
然而,男人低估了一個女人作為母親的決心。他的話音剛落,張燕已經擡高手臂朝他的左肩紮過來。
“我操,你還真紮啊!”男人大吼一聲,躲閃的同一時刻抓住張燕的手腕,順勢奪下她手中的刀。
男人把張燕固定到懷裡,用刀背在她臉上挑釁地滑動,吧唧嘴的聲音響徹在張燕耳邊,黏糊的話語順着他充滿煙臭味的嘴裡湧出:“隻要你願意,哥哥我現在就能讓你不停求饒。”
說完,男人不安分地撞了一下張燕的身體。
張燕始終注視着盧绾秋,她的眼中滿是不甘、憂思與恐懼。
盧绾秋漲紅了雙眼,複雜的情緒将她淹沒,一向理智機敏的她,卻在不同感情的裹挾下,一時失去了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男人和張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