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棄看着正堂最正中間供奉的一個巨大的羊頭,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
玄一抽出長劍,直指朱大壯,朱大壯吓得一邊往自己母親的懷裡躲,一邊大叫,“娘!娘!快把爹找出來,不然他們,他們要殺了我。”
朱夫人頓了頓,又重新哭喊了起來,“我怎麼知道那個殺千刀的在哪裡,将軍,将軍,我們冤枉啊,我相公昨日就不見了,和我兒沒有任何關系啊。”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皆說沒有看到朱老闆。
朱夫人又心疼地抱着朱大壯叫屈,“我們也找不到我相公,為何如此折磨我兒,還有沒有天理了。”
霍長棄走到他們面前,看着朱夫人,就如同看着一個死物,“交不出你丈夫和西雲奸細,你的兒子,必死無疑。”
朱夫人一顫,還在嘴硬,“我,我不知道……”
“嫁給西雲奸細,還生了個兒子。”霍長棄的長劍抵在朱大壯的眉心,朝朱夫人殘忍一笑,“你想親眼看着,這個雜種死在你懷裡?”
長劍在朱大壯的眉心刺出了血,流在朱夫人的手上,終于崩潰,撲在兒子的身上大喊,“我說!我說!”
“什……什麼?我,我是……”朱大壯一時完全不能接受,被折磨的沖擊還沒有霍長棄說的話給他的沖擊嚴重。
他的父親居然是西雲族人……
他竟然流着這座邊境城裡人人誅之的西雲人的血。
他居然是,是他最厭惡的,西雲雜種。
朱府的家眷,下人全都驚呆了。
他們萬沒想到,自己的老爺竟然是,是西雲人,還埋伏在這城裡多年。
朱夫人掩面痛哭,“我隻知道正街胡同裡有一處四合院,裡面的地窖,他專門聯絡那,那邊,或送人進來,或送人出去……”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周圍抽氣的聲音,和不可置信的竊竊私語讓她無顔再說下去。
她早就跟老爺說了,賣國求榮求來的穿金帶銀的富貴生活,終有一天會變成泡影。
遲早,他們會是這世上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玄一率先帶着人火速前往朱夫人所說的地窖,朱府正式被霍長棄的騎兵營接管。
新任的騎兵營副将帶人抄家,在朱老闆的書房裡抄檢出與西雲互通的書信,更是抄檢出一箱賬本,裡面全是朱老闆利用糧行套錢,将邊境大軍的糧饷全都私吞,一部分錢甚至流入了西雲。
自家朝廷發的糧饷,竟然就這麼被送去了攻打自己的敵軍手裡。
西雲人拿着他們的錢,買兵器,買糧草,用來殘忍的将他們殺害。
整個軍隊一片嘩然。
消息傳回大營,徐虎臉色發青,差點坐不住。
“快,快派人去找三皇子!”
“是。”
話音剛落,沈文帶着幾個副将面色朝黑的走進中軍大帳,朝高坐主将台的徐虎冷笑,“大将軍想派人去找誰?”
徐虎挺直的背脊瞬間頹喪,倒在虎皮大座上。
大勢已去。
而豐彙商行的地窖裡,霍長棄冷着臉站在狹小的屋子裡。
裡面除了他,空無一人。
玄一和池彥急匆匆跑進來,看着早就人去樓空的地窖,心不斷地往下沉。
玄一咬牙道,“他們肯定還沒把小公爺帶出城,一定還在這城裡!”
“是。”池彥看着霍長棄赤紅的雙眸,心裡着急,但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盡力道,“我們挨家挨戶的搜,我這邊也在找消息。”
霍長棄整個人冷冽的像一把出鞘的劍,寒氣畢現,泛起暗紅的雙眸如同死水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把朱家的人吊在城門口,人找不到,一個時辰殺一個。”
池彥和玄一對視一眼,這個命太過殘忍,他們不敢領,若是真的照辦了,霍長棄多日來積累的名聲,也都全毀了。
如此殘忍的事情,人們隻會記得他的暴虐黑暗,之前的軍功,頃刻間煙消雲散。
霍長棄轉身看着玄一,“聽不到?”
玄一咬牙,“是。”
他們心裡都知道,若是再找不到許笙,霍長棄怕是會讓所有人陪葬,什麼計劃,什麼布局,他全都不會管了。
小公爺,到底在哪裡?
……
“委屈小公爺了。”
“我還好,就是手有點痛,能給我解開嗎?”許笙聳聳肩,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來人送了送自己被綁着的雙手。
來人笑笑,側頭朝身後跟着的人道,“好,替小公爺解開。”
那人還有些猶豫,“可是……”
見主人首肯,無奈隻能上前解開了繩子。
許笙揉了揉發疼的手腕,總算輕松了不少,才朝來人道,“你們不怕我打傷你們直接逃走?”
他将城内的人挨個點兵想了一遍,也萬萬沒想到是他們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