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嶼淺淺一笑，跟着老大爺上了樓梯。

老大爺指了指放在樓梯門口的掃帚和垃圾鏟，示意程嶼自己拿走這些工具，然後便轉身去到值班室裡坐着了。

程嶼上前推開破舊的樓梯門，一股巨大的木頭味撲面而來，裡面放着許多把掃帚，大多數都是爛的，隻有幾把是好的，有些甚至還散發着腐朽的味道。

他挑了把還看得過眼的的掃帚，便開始賣力的幹活了。

程嶼幹活，可以說是五星級别的。所過之處，可以說是纖塵不染。

老大爺本來還有些擔心程嶼心懷不軌，就想偷偷在程嶼身後，但看他工作的如此努力，便放下戒心了。

程嶼倒是沒沒發現老大爺對他的顧慮，雖然幫老大爺打掃衛生是為了可以去宿舍一探究竟，但他向來關愛老人家，已經答應了幫忙，當然要做到啦～

這裡的樓道轉角是開着窗戶的，今天的天氣還挺好的，不冷不熱。學校附近也沒有高樓大廈，涼爽的微風沒有被擋住。

這風正正好，既不會悶，也不會驚起飛塵。在這樣舒适的環境下幹活，他得到了短暫的放松，不用擔心性命不保。

樓梯需要掃的地方沒多少，也沒有障礙物，進度還是比較快的。不一會兒，程嶼便掃到了頂樓。

七樓和底下幾個樓層不太一樣，樓梯口還另外還安裝了一個綠色大鐵門，隻要鎖上，兩邊的人便不可能有交流。

程嶼這邊的這個樓梯口，第一間是701。

他剛剛逛學校時，看到過華陽小學宿舍樓的分布圖。

華陽小學的宿舍樓一共有四棟，AB棟是女生宿舍，CD棟則是男生宿舍。

一隻歇息在護欄上的後翅點綴着紅斑紋的木蘭青鳳蝶突然振翅，向前方飛去。

程嶼的食指漫不經心地敲擊兩下掃帚木頭杆子頂端的平面，又拖着掃帚跟上那色彩鮮豔的風蝶。

根據老大爺的話和封鎖的鐵門推斷，當年D棟應該是女生宿舍，後來因為那件事，D棟就換成男生宿舍了。

這是想用學生們的陽氣鎮壓死人的怨氣？

所以，後來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程嶼感覺蝴蝶振翅的聲音有些大了，他擡頭一看，原來是飛舞的鳳蝶碰到生人後，便不再前行。

面前是一個穿着卡其色T恤衫，寬松深色山姆褲的年輕人。他的青藍色的長發半披在肩上，頭頂上紮着個小揪，碧綠的眼睛流光溢彩。

他還戴着個淺青色口罩，右上角還畫着隻白色鴿子在啄米，青年眉眼彎彎，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對方在勾唇淺笑。

程嶼愣了一下，這個人好像是剛剛那個招生老師，不過他記得剛剛那個老師好像不穿這一身吧，感覺整個人都變精緻了好多。

“王先生，您不認得我了嗎？剛剛我們還見過呢。”

察覺到程嶼的失神，招生老師擡起手，微微一晃，算是打了個招呼。

“哦噢……老師你好。”程嶼也回過神來，回應了他一個僵硬的微笑。

程嶼感覺有點尴尬，畢竟剛剛他說是去教室看看，結果現在卻出現在宿舍樓裡。不過他也有些奇怪，招生老師怎麼也會出現在這。

詭異的是招生老師也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道:“我姓蘭。”

“啊？”

“哦哦，蘭老師好！”

兩人又相顧無言，尴尬的氣氛萦繞在兩人之間。

程嶼想了想，伸出手靠近那隻小蝴蝶，小蝴蝶繞着程嶼骨節分明的手飛了一圈，然後停靠在他的虎口處。

程嶼緩慢的地走近蘭老師，蘭老師眼睛有些茫然地追随着程嶼的動作。

他将手靠近蘭老師的頭發，小蝴蝶便自己找了個位置，歇息在了蘭老師的耳邊。

蘭老師似乎是突然反應過來，抖了一下，然後後退兩步。

程嶼盯着蘭老師耳邊的蝴蝶，笑了笑，說:“我看這蝴蝶很配蘭老師，就自作主張給您加上了。”

蘭老師的耳朵倏然變得绯紅，他别過頭，低聲回了個:“好……”

程嶼自覺緩解了一點尴尬的氣氛，便主動發問。

“蘭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住在這。”

蘭老師輕啟朱唇，問道:“你呢?怎麼也出現在這。”

“噢……我嘛，我是來學習雷鋒的，幫大爺打掃衛生。呃……順便幫助一下弱小。”

“嗯……”

兩人再次陷入僵局，程嶼無助的伸手撓了撓腦袋。

蘭老師的手扣了扣衣擺，他說:“我幫你一起吧，我正好有空。”

程嶼有些呆滞，這，這是可以的嗎？

鬼使神差地，程嶼點點頭答應了。

“也沒什麼，就是想去看看……”程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他有些慌亂的扯開話題。

“我從小就招小動物喜歡，所以剛剛那隻蝴蝶比較聽我的話……”

蘭老師聞言一笑，用食指輕輕觸碰别在耳邊的鳳蝶。

“是挺乖的。”

看着蘭老師的笑容，程嶼莫名尴尬，他想了想決定閉上自己那瞎叭叭的嘴。

蘭老師沒太在意，将手随意的搭在腿邊。

“你要去哪?我帶着你會容易找些。”

“724。”

蘭老師沒多問，隻是輕輕牽着程嶼的衣角，走在他身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