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點也學不會做一隻乖狗。”小孩輕笑着刺穿他的心髒。
“呃。”黃叔額頭冒着冷汗,他突然覺得好冷,手腳止不住的打顫,他穿的本就比常人多,怎麼會覺得冷呢。
“啪”的一聲響起,他倒在地上,慘白的嘴唇打着哆嗦。小孩從他的懷裡跳出來,手還緊緊地攥着無力再跳動的心髒。
聽到對面動靜的程嶼:!
“怎麼了,你沒事吧?”
“……”
“沒事,你去保安室開下門。”
沙塵散了很多,雖然程嶼還是無法靠近他們,但也能看清一點,小孩好像沒什麼事,黃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黃衣女子也停在原地。
“搽了再去。”
小孩抛來一個小瓶子,程嶼打開一看,裡面裝着淺黃色的藥粉,大概是療傷的。
他歎了一口氣,胡亂搽了兩下,就去保安室開門,小孩給他的藥都很好,他現在勉強可以走路。
門衛倒在地上,旁邊還有一攤清水和一個破殼的搪瓷杯,應該剛剛被他們吓暈了。
小孩注視着程嶼進去,将手上沒了氣息的人丢到黃衣女子的面前。
黃衣女子注視了他一會,小孩面無表情地回視道:“吃。”
黃叔死後,不複之前的壯漢形象,變成了幹煸瘦小的紙片人,她幹脆利落地将黃叔連皮帶骨塞進嘴裡,咀嚼兩下就下了肚子。
“背我。”小孩面色蒼白地吩咐道,黃衣女子聽話地将小孩背在背上。
他俯在黃衣女子的耳邊說了兩句話。
程嶼在保安室找了半天的開關,出來時發現外面空無一人,滿天的沙塵也消失不見。
他皺眉沉思,難道黃叔把小孩擄走了?隻是黃叔也不可能放過他啊。
咦,地面上怎麼有血?
石闆上有微不可見的小血滴殘留,在地面上畫出一道細細的線,血線指向校園内。
程嶼跟着血線走,發現路線頗為眼熟,這不就是通往宿舍樓的路嗎?
他疾步趕往宿舍樓,顧不得疼痛,幾乎不要命的沖上宿管值班室。如果小青出事,他們就真的功虧一篑了。
程嶼喘着氣扶着腰推開門,卻發現裡面一派祥和。
室内很通風,母子倆依偎着躺在小床上睡覺,老大爺在一旁和藹地看着,黃衣女子抱手守在床尾。
程嶼松了一口氣,退出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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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嘟滴嘟……”
救護車開進學校,醫護人員們将小青擡上擔架,老大爺也一起将小青送上車。
“别擔心,我會照顧好小青的!”老大爺在車上朝他們揮手告别。
小孩也擺擺手,靜靜地靠在黃衣女子背上,目送救護車遠去。
程嶼:“你不一起去嗎?”
小孩:“不了,我有點累了。”
程嶼扭頭看向小孩,他的臉頰靠着黃衣女子的背部,眼睛輕輕地閉上了。
看了一會,程嶼向黃衣女子伸出手。:“給我吧。”
她的神色有些糾結,遲疑了一會還是将小孩松開交給程嶼。
程嶼雙手托住小孩,把他公主抱在懷裡,小孩輕的可憐,像團棉花似的,抱他不用花什麼力氣。
隻是睡的也太沉了吧,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着小孩香甜地睡覺,程嶼突然想起在他還很小時候,他阿奶也是抱着他,輕輕哼歌,還晃呀晃地哄他睡覺。
“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訓落床……”程嶼心念一動,給小孩唱了一首耳熟能詳的歌謠,他不敢亂搖晃小孩,隻是輕輕拍拍他的背。
小孩半夢半醒之間,發出幾聲呓語,很含糊,程嶼沒有聽清。
程嶼的傷還沒好全,站久了也受不住,他抱小孩找了個雙人連木椅坐下了。
太陽黃橙橙,暖呼呼的,哄得人頭腦發暈,程嶼上下眼皮子相碰,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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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涼風正肆無忌憚地橫穿街道,枯黃的落葉洋洋灑灑地掉了一地。
程嶼懊惱地晃晃腦袋,怎麼就不小心睡着了,還帶着小孩一起留宿街頭。程嶼抱緊小孩,擔心他着涼了。
“你怎麼和冰塊似的,這麼冷。”
“……”
程嶼握住小孩的手,打算給他暖暖。但當溫熱指尖觸及小孩的手腕,程嶼的呼吸微滞,如墜冰窟。剛剛腦子還不清醒,他隻當是風太冷了,吹的懷裡的人冷冰冰的。
隻是一個覺的功夫,怎麼原先活生生的人就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