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夏前腳回到家,後腳就接到了李牧砸過來的電話,她擡手開燈,手一滑按了接聽鍵,李牧的聲音立刻在空蕩的房間裡響起來,
“宋盈夏,你今天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見過求人辦事還先走的道理?”
宋盈夏隻覺得身心俱疲,不想跟他争辯,“我身體不舒服。”
“你以為老子很舒服嗎?我帶你去是器重你,你就這麼報答我的嗎?”
李牧步步緊逼,吵得宋盈夏頭疼,“我真的不舒服,有什麼事明天上班再說吧。”
說完,宋盈夏也不管仍在咆哮的李牧,挂斷了電話,剛剛她沒吃什麼東西,卻不停地喝酒,這會兒不僅腦子昏沉,胃裡也很不舒服。
她強撐着走到冰箱前,裡面空空如也,她很少自己在家做飯,早飯去便利店,中飯在單位點外賣,晚飯也基本都是速食和外賣,最近工作忙,她沒來得及去超市補貨。
在廚房轉了一圈,宋盈夏隻能給自己倒杯水,然後跑去抽屜裡找胃藥,剛想吃,又看見包裝上寫着飯後吃。
“草,煩死了。”
諸事不順!
宋盈夏丢下藥回到卧室裡躺着,用柔軟的被子将自己裹住,她才稍稍的有了些安全感,也舒服了點,眼淚無聲之間就掉進了枕頭裡,一瞬間消失不見。
記得剛高考完的時候,宋盈夏鐵了心的要離開家,想要自由。
帶着滿腔對世界的好奇和對獨立的向往離開家來到H市,她憑借着樂觀開朗的性子很快适應了這個離家幾百公裡的地方,和宿舍的室友成為了相互照顧的好朋友,在班上認識了很多同學,在記者團做成了很多事情,得到了老師的認可和學妹的崇拜。
于是,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适合在外面闖蕩了,她覺得自己一定能闖出名堂,然後讓家裡的父母親戚都為她驕傲,選擇了留在H市實習,工作,她也确實很快和新同事們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喜歡她愛護她。
隻有此刻,宋盈夏忽然覺得,離開家一點也不好,畢業後和室友同學們分開,自己住在狹小空蕩的出租屋,回家時家裡黑漆漆的,沒有溫熱可口的飯菜,連受了委屈都沒人可以傾訴。
大概是累得狠了,宋盈夏就這樣躺着睡着了。
顧淮一整天沒等到宋盈夏的消息,隻從溫虞那裡聽說宋盈夏最近工作特别忙,他什麼也做不了,又害怕打電話會影響宋盈夏休息,隻能一條一條的給她發消息,期待宋盈夏能抽空看一眼。
宋盈夏一覺睡到早上被鬧鐘吵醒,隻覺得額角突突直跳,想休息一天,又想到主編昨天開會時剛說過最近關鍵時期不要随意就請假,最後隻能硬着頭皮起來去趕早高峰的地鐵。
剛走進報社,宋盈夏就被劈頭蓋臉地摔了一堆文件,她腦袋懵懵的,總覺得耳邊有誰在喊,但是聽不清楚,兩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幸虧有人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了。
坐在工位上緩了半天,宋盈夏才清醒過來,王姐正抖着手往她嘴裡塞糖,桌子上全是周圍的同事塞得小零食。
“哎呦哎呦,醒了醒了。”王姐激動地喊了聲,“吓死我了,你再不醒我們就打120了。”
宋盈夏虛弱地笑了笑,“我沒事了王姐。”
“你早上又沒吃東西吧,怎麼老說你你都不聽呢。”
“也不知道裝什麼裝。”旁邊傳來一聲冷笑,“真有病了怎麼不在家休息,還來幹嘛。”
宋盈夏轉頭就看見李牧一臉不善地抱着手臂站在一邊,她依稀記得視線模糊前看見剛剛就是他甩的文件。
王姐想怼李牧,被宋盈夏拉住,宋盈夏壓了壓脾氣,輕聲道,“李哥一大早這麼大脾氣,又是怎麼了呢?”
“你還好意思問?昨天要不是你起來走了,專訪我就談成了,專訪談不下來,方案啟動不了,現在所有人的心血都因為你的任性打水漂了。”
“我說了我昨天身體不舒服,去之前我就說了我不擅長應付那種場合,是你非要我去的。”宋盈夏還在維持着最後的體面。
沒想到李牧更變本加厲起來,“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了?出來上班的有幾個沒點小毛病的,你這麼嬌生慣養不如回家當你的小公主,不就讓你喝了幾杯酒嗎,能不舒服到哪兒去,真是沒有公主命,渾身公主病,也不知道爹媽怎麼教的。”
李牧的話觸及到宋盈夏的底線,宋盈夏立刻竄起來就朝裡牧撲過去,這次是王姐想拉宋盈夏,但是沒拉住,李牧臉上結結實實挨了宋盈夏一個巴掌。
“罵人上升父母,你教養也不怎麼樣,我敬你是前輩一再忍讓你,非逼我罵你是吧。”
李牧被宋盈夏一巴掌打懵了,想還手的時候被旁邊的男同事及時拉住,其他人也在拉宋盈夏,但是剛剛還虛弱無比的宋盈夏暴走起來,幾個人都控制不住,她還在指着李牧的鼻子罵,
“那個什麼白格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非要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他對我動手動腳了你才滿意是吧,我看你就是故意讓我去,用我給你的什麼破方案鋪路呢。”
“是又怎麼樣?在外面應酬的女的哪個沒被摸過,你們女人談生意多容易啊,陪個笑臉摸個腿就拿下了,我們喝到吐也不見得有用,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利用起來,裝什麼清高呢?這種事都能拿出來說,你也不害臊。”
“我去你媽的,”宋盈夏在衆人的拉扯下沒辦法夠到李牧,幹脆順手抄起桌子上同事剛剛給她熱的牛奶一股腦潑在了李牧臉上,順着他的臉往下淌,把他黑色的西裝沁得一塌糊塗,
“你媽你老婆你閨女不是女的,你怎麼不叫他們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