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诏剛回到齊王府不久,之前被他派出去送藥的小厮就匆匆回來了,手裡還托着裝藥的檀木盒。
庚诏有些緊張的問道:“她沒收?”
“不是…”
小厮剛要開口解釋,就聽庚诏又說:“那就是林以安不讓她收?!太過分了!”
庚诏氣的起身來回踱步,恨不得下一刻就沖去順甯侯府。
“不是不是,王爺不是您想的那樣。”小厮連忙解釋道,“小的在順甯侯府沒見到侯夫人,就連順甯侯都沒見到,隻是被告知侯夫人不在府中……”
小厮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打聽到的事說了出來。生怕說慢一點,他家王爺就要沖去順甯侯府了。
“小的本是想将藥送去大将軍府的,但是走到半路,不知為何今日順甯侯府内發生的事竟然開始在百姓口中流傳…小的怕出事,這才先回來了。”
庚诏早在小厮開口說趙嘉檸為何回娘家時便冷靜了下來。
此時他坐在主位,眉頭微蹙,又确定道:“你是說,現在街頭巷尾都在傳今日趙嘉檸在順甯侯府發生的事?”
“千真萬确!那描述的,繪聲繪色的!簡直就像是他們親眼看見了一樣!小的回來路上還特意進了間酒樓,那說書先生的話本子都出來了!”
不對勁!
十分不對勁!
庚诏蹙眉沉思,越發覺得這流言來勢太過迅速,頗為不合常理。
就好像…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一般……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一跳,随即對小厮招了招手,示意小厮附耳過來。
兩人耳語一番後,小厮将藥盒小心放在庚诏身旁的桌子上後,便又連忙跑了出去。
庚诏撫上藥盒,低垂的眼簾遮住了眼中的情緒,但心中那被自己壓制下去的情緒卻再一次波動起來。
趙嘉檸從書房出來時,就看到珍珠和瑪瑙守在院門處。
她回身将房門關好,緩緩走向兩人,“時候差不多了,大嫂應該午睡起來了,咱們過去看看。”
珍珠見趙嘉檸神色如常,便猜到這事談的應該比較順利,當即攔住張口欲言的瑪瑙,低頭應是。
瑪瑙一臉迷茫,不知道珍珠為何不問,還想張口,就見珍珠瞪了自己一眼,連忙将嘴閉了起來,跟在趙嘉檸身後,往後院而去。
趙嘉檸剛走進大嫂顔芷蘭的院子,就碰到迎面而來的大丫鬟艾梅。
艾梅滿臉歡喜的上前行禮道:“可把姑奶奶盼來了!大少夫人都快在屋裡待不住了!”
“艾梅姐姐這是埋怨我們來的太晚了!”趙嘉檸笑着與珍珠和瑪瑙說道,引得兩人也捂嘴偷笑起來。
艾梅嗔怪的看着趙嘉檸,但隻一眼便再也繃不住,笑着道:“姑奶奶還跟以前一樣,這話出去可不能說了。”
艾梅就像還在嶺西時一樣,不放心的叮囑着趙嘉檸。
而話一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食言了。但不等她在說什麼,就聽趙嘉檸又說道:
“放心,我都曉得。快帶我進去給大嫂賠罪,順便看看我那兩個小侄子。”
艾梅聽着趙嘉檸的話,有些心疼。原來在嶺西時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好像一下子就不見了。
但她沒有多說,轉身在趙嘉檸側前方引路,帶着主仆三人進了主屋。
“大少夫人,您看誰來了。”艾梅說着,笑着退到了一邊,将身後的趙嘉檸完全顯露出來。
坐在床邊逗孩子的顔芷蘭眼睛一亮,頗為高興的喊道:“檸兒,快過來讓我看看,怎的瘦了這麼多?”
趙嘉檸先行了禮,這才走到大嫂身邊坐下。
一旁的艾菊端了水給趙嘉檸淨手,珍珠接過帕子,在趙嘉檸淨手後遞上。
“大嫂别擔心,我這是故意的。最近京中不是時興什麼楊柳細腰,弱柳扶風嗎?”趙嘉檸笑着纏上顔芷蘭的胳膊,安慰道。
“胡說,哪有這種時興?可不要胡亂跟那些風!健健康康的才好。”顔芷蘭輕點趙嘉檸的額頭。
“我懂的。”趙嘉檸乖巧應下,随即探頭看着搖籃中的嬰孩,“這便是我那快滿月的小侄子吧?長的像大嫂!真好!”
“怎麼好了?”顔芷蘭有些不明所以。
“像大嫂這樣眉眼溫柔,看着就想讓人親近。不像我大哥,平時一副嚴肅、冷冰冰的樣子!怪不得陛下讓他去大理寺!恐怕他往犯人面前一站,對方就要被他吓得矮三分!”
趙嘉檸一番話,逗得屋中的人都掩嘴輕笑。
顔芷蘭好不容易止住笑,慈愛的看着搖籃中的孩子,說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像你大哥。長的太過溫柔,隻怕會被認為軟弱而被欺負。”
“不會的。”趙嘉檸拿起一旁的小撥浪鼓逗着,“他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必不會軟弱的。趙家,也不會有軟弱的孩子。”
後面一句話,趙嘉檸說的很輕,但顔芷蘭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