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檸看着自己身處的地方,隻見四周白幡滿堂,顯然是一個靈堂。
自己好像又陷入了夢境?
正在疑惑的趙嘉檸,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的兒啊……我的呦呦……”
她轉身去看,就見自己的母親正抱着一個瓷罐,痛哭不已。
“你糊塗啊!為何不來告訴娘……你讓娘怎麼活啊……”
“娘……”趙嘉檸蹲下身,輕輕撫上趙母的手,“對不起……”
“時辰到了,讓呦呦入土為安吧……”頭發花白的大将軍趙晉鵬眼眶通紅的說道,“待我送完呦呦最後一程,我也就要啟程了。”
趙嘉檸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父親一身铠甲。蒼老的容顔,擋不住他身上的威勢,讓人望而生畏。
“爹,您要上戰場嗎?”趙嘉檸慌張的說道,“怎麼可以?您這般年紀,身上還有那麼多舊傷,陛下怎會再讓您上戰場呢?”
“把你們娘扶起來,我們一起送呦呦最後一程。”趙晉鵬對着一旁低聲抽泣的顔芷蘭和溫如說道。
兩人聞言擦了擦眼淚,過去攙扶起趙夫人:“娘,來……我們讓小妹安心的走吧。”
趙景舒接過裝着趙嘉檸骨灰的瓷瓶,跟在趙晉鵬身後一步,往外走去。
趙晉鵬低聲說道:“景明的仇,我親自去報。你留在京中,要把你小妹的死因查清。呦呦不是會輕易尋死的性子,再分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會放棄!她身上一定還發生了什麼,隻是她沒告訴我們。”
“爹,您放心,我定會查清。但凡害過小妹,害過我們趙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趙景舒用衣袖小心地擦了擦瓷瓶,繼續說道,“您此番前去嶺西,也要多加注意。我覺得二弟的死,也不簡單。”
趙嘉檸跟在母親身邊往外走去,看着布滿白綢的熟悉庭院,慢慢反應過來,這是她的頭七,也是她出殡的日子。
所以自己不是做夢,是真的回到了上一世?看到了自己死後的事情?
趙嘉檸心中存疑,她跟着家人走到大門口時,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庚诏,不知為何心下一松,微微笑了下。
而當她轉頭看到滿臉憔悴的林以安時,那抹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皺的眉頭。
趙家人先與庚诏恭敬的見了禮後,這才轉向一旁的林以安。
趙晉鵬率先開口,聲音中滿是怒氣:“林侯爺,我們趙家高攀不上你順甯侯府,請你離開。”
“嶽丈,我想送送嘉檸,您讓我送送她吧……”林以安盯着趙景舒手中的瓷罐,魂不守舍的說道。
趙夫人卻突然沖上前,給了林以安一巴掌,怒罵道:“先侯爺與侯夫人那麼随和善良的人,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人!你真是折辱了順甯侯府的門楣!”
兩位嫂嫂連忙上前攔住趙夫人,低聲安撫着。
顔芷蘭站出來,行禮道:“林侯爺,我母親因為小妹的離世,精神不佳,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趙嘉檸此時急的在趙夫人身邊團團轉,低聲喊着‘娘’,想要安慰趙夫人,卻無法被他們聽到看到。
“娘……”
趙嘉檸一聲無意識的呢喃,引得趙夫人直接撲到床邊,握起趙嘉檸的手,不住道:“娘在呢,娘在呢…喲喲,娘在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娘讓大夫給你看……太醫!大夫!”
正在研究那桌菜的蔣太醫和祁大夫聞聲,連忙上前查看。
趙夫人心疼的看着床上的趙嘉檸,直到兩人查看完,才低聲問道:“兩位,我女兒怎麼樣了?”
“侯夫人如今是中毒昏迷,我跟蔣太醫隔一段時間便幫夫人放一下毒血,以求暫緩毒發,至于解毒……”祁大夫面色為難的看向蔣太醫。
蔣太醫委婉道:“侯夫人體内三中毒遇到一起,相互激發藥效,同時也在相互制約,實在是不好解……”
“您也不行嗎?”趙夫人說着,眼淚又要落下了,連忙低頭去擦,又看到了地上盛着毒血的盆,眼淚再也忍不住。
“我與杏林堂的祁大夫也在斟酌方子,但目前來說,我們二人隻能确定菜中的毒,一個便是鶴頂紅,另一個不能說是毒,可以說是味藥,但劑量大了,也就成毒了。”
“那菜裡有兩種毒?”趙夫人有些驚訝道,“另一個是什麼?”
“是石斛。尋常時候,石斛入藥,是作為補藥的。但這菜中的石斛劑量,已經遠超作為補藥的劑量了,應是有人熬煮了大量石斛得到的。”
趙夫人臉色驟變,險些坐不穩,還好珍珠及時扶住了她。
如此處心積慮,想來對方早就想要除去趙嘉檸。
誰…究竟是誰?!
趙夫人眸色變換,就連身上的氣勢也變了。
她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交給自己的大丫鬟,道:“彩蝶,回家去。”
彩蝶接過玉佩隻看了一眼,便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連忙轉身離去。
趙夫人對着蔣太醫和祁大夫恭敬一禮道:“請二位盡心救治我女兒,無論結果好壞,我趙、魏兩家皆有重謝。”
蔣、祁兩人忙躬身回禮道:“趙夫人言重了,我等必然盡心盡力。”
而此時的前院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庚诏的話讓林管家還有攔路的府兵都臉色微變。
林管家硬着頭皮道:“王爺,今日我家侯爺确實不方便見客,改日我家侯爺定備上厚禮,登門緻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