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勝吧……”趙嘉檸有些不确定道,“最後南延不是退兵了嗎?”
“是啊……百姓眼中,我們是險勝……但隻有我知道,那場仗,我們輸了……”趙晉鵬眼中湧起悲痛。
那場仗,怎麼能算赢了呢?
他們趙家隻剩下他們一房尚存男丁,其餘都是婦人。甚至,那場戰役的起因,順甯侯夫婦,也死在了那場戰役中。
趙晉鵬指向邊境線,沉聲道:“你仔細看看邊境線,便知為父為何說咱們敗了。”
趙嘉檸循着趙晉鵬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地圖上标注邊境的地方。細細看去,她才察覺,在原有的邊境線位置,還多出一條虛線來。
“這是?”趙嘉檸有些驚訝道。
“這是大家現在默認的邊境線……你可看出問題了?”
趙嘉檸陰沉着臉,緩緩點了點頭。
“爹……你說,會不會軍中,早就不幹淨了?”趙嘉檸想起她中毒瀕死時經曆的那些,不由得問道。
六年前那場戰役為何那般兇險?
不是他們實力不濟,而是他們從最開始就被伏擊了。
若不是趙嘉檸說服看守着她的那十人過去,給南延軍隊以錯覺,覺得他們還有後手,可能趙家就要全軍覆沒在那裡。
趙晉鵬的手慢慢攥緊,然後緩緩松開,拿起桌上被他折好的信紙,遞給趙嘉檸道:“你也應該給你二哥報個平安。”
趙嘉檸接過信,道:“應該的,我明日就讓人寄出去。”
“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之後一段日子,盡量少出門。咱們家,應該有不少人在盯着。”
“女兒明白。爹也早些休息吧!我相信二哥,他一定能明白,也能想出對策。”
次日,趙景舒剛進宮不久,大理寺就派人前來禀報:罪犯張氏在牢中撞牆自盡了。仵作查驗之後,推算應該是在清晨時分死的。也就是趙景舒離開大理寺,剛到宮門那會。
容帝制止了趙景舒請罪的動作,道:“對方掐着你離開的時間,這再怎麼防範,也是防不勝防的。回去好好篩查一遍大理寺,不求抓住活的,至少要保證幹淨。”
“臣遵旨。”趙景舒面上平靜,但後背已經起了一層冷汗。
他不是沒想到趙家會成為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但卻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下手。
那張氏知道的并不多,能招的也都招了。與其殺張氏,不如直接殺了劉文耀。
難道自己在張氏身上遺漏了什麼嗎?
容帝看完趙景舒整理的奏折,問道:“那張氏可有什麼遺願?”
“回陛下,張氏希望能饒她兩個兒子一命。”趙景舒回過神,将張氏的請求如實告知。
“她的長子可以留一命,但次子不能留。”容帝盯着奏折,淡然的宣布了結局,“次子就按照你起草的律法處置,不能姑息。”
“是。”
“另外,劉文耀,不能再出意外了。”容帝沉思片刻,吩咐道,“将劉文耀秘密轉移至天牢吧。”
“陛下?”趙景舒有些不解。
“朕也看看這宮中,還幹不幹淨。”容帝手指點了點桌上的奏折,“南延這盤棋,布的很早。早到目前為止,無法去探究起手在哪裡。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将水攪渾些吧。”
“臣明白了。”
“愛卿早些回去将事情處理好吧。如今都已經封印了,卻偏偏趕上這件事,也是難為你了。”
“陛下折煞微臣了。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百姓、為了辛朝,臣并不為難。”趙景舒謝恩後,便離開皇宮,匆匆趕往大理寺了。
他覺得,張氏身上可能還存在自己尚未發現的秘密,需要對她的屍首在檢查一番。
勤政殿内,自趙景舒走後,容帝便一直盯着桌面上攤開的那份奏折,王喜欲言又止幾次,最終還是選擇閉嘴靜候。
良久,容帝輕輕笑了下,問道:“王喜,你說朕的後宮,還幹不幹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