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恐慌的要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會不會被牽連。若真的牽連了她哥哥,恐怕母妃都不會放過自己。
這麼想着,四公主對趙嘉檸的怨恨更甚,甚至對于容帝、皇後和庚诏、安樂也恨了起來。
自己明明是他的女兒,是公主,地位尊貴無比,享天下供奉本就應該,為何要因為這個而責罰自己?
一個武将大臣的女兒,她又沒有打殺對方。不過是說了幾句,自己的父皇、兄姐,就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無盡的怨恨在四公主心中滋長,讓她的面容都扭曲幾分。所幸她現在是垂着頭的,并沒有人發現她的怪異。
禦花園中,看着面容仍是溫和的容帝,在狀似談天的對話中,就将四公主送走,仿佛送走的不是他的女兒,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後,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心中打鼓。
趙嘉檸看了一眼坐在上首,唇角含笑的容帝,心不禁沉了沉。
她知曉能做到帝王之位的人,私情恐怕不會有多少,但也沒想到容帝甚至可以說是在談笑間,就決定了四公主的下場。
他說是讓四公主回去好好領悟《論語》,但要領悟到什麼程度才算可以?這些他通通沒說。甚至他都沒有說後續要不要檢查。
若是他不準備放過四公主,此後宮中恐怕再也見不到四公主。
趙嘉檸在這一刻,切實感受到了帝王無情與君心難測。她甚至開始想,上一世趙家被冤枉謀反,容帝是不是也猜到些内情。不然怎麼會隻是關押了她父兄,而不是将全家下獄。
要知道,趙家沾的可是謀反。哪怕最後查出是被人陷害,在這之前也得脫一層皮才是。但是在她命懸一線,再次看到上一世的發展時,父兄身上,并沒有被動刑的痕迹。
趙嘉檸思緒遊走之際,就聽到容帝道:“好了。難得的賞花宴,便不在談政事了!大家就好好賞賞這禦花園的美景。朕聽聞,安樂為了此次賞花宴,還設置了不少彩頭。諸位可要盡興而歸。”
“臣/臣婦/臣女榮幸之至。”
“皇後,我們也去逛逛,省的留在這裡,讓他們不自在。”容帝說着起身,對皇後伸出手,牽着皇後離去。
“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直到帝後身影徹底消失,衆人才低聲議論起來。
“帝後感情真好啊。”有人感歎道。
“是啊!帝後和睦,乃國之幸事。”
“剛剛在想什麼?”庚诏不知何時走到了趙嘉檸身邊,低聲問道。
趙嘉檸看了庚诏一眼便收回視線,微微垂下頭,輕聲道:“在想,帝心難測……”
庚诏明白趙嘉檸為何會突然這麼想,開口安慰道:“不要多想。四妹妹出言無狀,肯定要受罰。隻不過今日賞花宴,當着衆人的面,父皇不好發火。你以為父皇拉着母後真是單獨賞景去了?恐怕不知道躲到哪裡發火去了!拉着母後,也是想母後能安慰他一下。”
“帝後感情真的很好。”趙嘉檸不在多言,而是轉而說起旁的。
庚诏對于趙嘉檸的回避,他也沒有揪住不放。畢竟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于是順着趙嘉檸的話道:“是啊!小時候聽父皇說,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是母後不離不棄,一直支持他,陪着他。”
那時候帝後雖有婚約,但并未成親。先皇寵妾滅妻,一直遲遲未立身為嫡子的容帝為太子,引得幾個兒子互相争鬥,朝堂派系林立。
是皇後堅定的選擇容帝,執意與容帝成親,才讓先帝立了太子。
要知道,皇後可是出身清河崔氏。這般家世,先帝當年幾次想下旨,将皇後重新指婚給自己所寵愛的貴妃之子。
但也是因為皇後的堅持,她沒少被針對暗害,才緻使她久久未能有孕。在帝後都不抱希望的時候,先帝駕崩,容帝登基,而不久後皇後也傳來喜訊。
這也是為何,容帝十分看重、寵愛中宮嫡出的這兩個孩子的原因。哪怕庚诏最後選擇從商,容帝雖然罵過、罰過,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但也沒有完全放棄。
哪怕容帝現在也未立太子,但他除了對從小養在皇後膝下的二皇子看重幾分,其他幾位皇子,基本都是一視同仁。在他所覺得合适的範圍内,任用幾個皇子,不至于朝堂徹底陷入黨政之争。
“庚诏,你真的很幸運。”趙嘉檸感歎道。
“是啊…”庚诏唇角微勾,心中卻道:但還差一點。
“宴席開了!”庚诏看到端菜宮人,對趙嘉檸道,“走吧!聽說安樂這次弄得是流水落花宴。我們過去看看這丫頭到底搞了什麼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