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檸和庚诏被摔了個七葷八素,不過好在沒被摔暈過去。
兩人相互攙扶着起身,看向他們摔下來的地方,隻覺得自己命大。
那個斜坡非常陡,若他們踩空的位置稍微偏離幾寸,就是布滿突兀碎石的地方。可想而知,若是從那裡失足,兩人恐怕不用刺客動手了。
“先走…”趙嘉檸扶着庚诏,準備先離開這裡。
畢竟這片雖然是皇家獵場,但其實是背靠群山的,隻不過外圍的部分被人為清理了出來,作為獵場使用。但若超過範圍,那麼就是進入了深山之中,會遇到什麼都是未知的。
趙嘉檸他們本來就走的比較深,已經接近了獵場所圈的邊緣地帶,而後遇到刺客,被逼的不斷後撤逃避,可能早就跑出原本獵場的範圍了。
兩人在深山中跌跌撞撞的走着。雖然秋天已至,地上鋪着厚厚的落葉,但高聳的樹木還是将天光遮了個七七八八,隻讓人覺得周圍陰森可怕。
不知走了多久,庚诏終是忍不住,開口道:“歇…歇一會兒吧……”
趙嘉檸這才注意到庚诏過于蒼白的臉,連忙扶着他坐下,道:“你臉色不對,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庚诏臉上的冷汗不斷的落下,裡衣更是早就被冷汗打濕了,被山風一吹,隻覺得冷到了骨子裡。
他聽到趙嘉檸的話,剛想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就被趙嘉檸前後翻看了一下,然後又蹲下撩起了他的下擺。
“你幹什麼!”庚诏連忙按住衣擺,宛如一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局促的看着趙嘉檸。
“你前胸後背的衣服都完整,不像受傷了。但你臉色太過不對,想來應該是傷在下半身,我給你檢查下。若是傷到了,得及時處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趙嘉檸看了下庚诏的動作和臉色,眼中湧起一絲笑意,打趣道:“你能不能别一副被調戲了的大姑娘樣?我這個真正的姑娘都沒說什麼呢。”
“虧你還知道你是姑娘!”庚诏被氣得哼了一下,但那種被追殺的緊迫情緒卻得到了緩解。
他微微擡了下左腳道:“不知道是扭到了還是磕到了,腳腕到小腿都疼的不行。”
“我看下。”趙嘉檸說着就去脫庚诏的鞋,卻被他急忙攔住。
“不用不用,應該隻是扭到了。咱們摔下來那裡,沒什麼尖銳的東西,落葉也厚實,不可能有什麼東西劃傷。而且走了這麼久,也不是說動不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
“看看才能知道。”趙嘉檸才不管庚诏的阻攔,直接扒了庚诏的鞋,然後撩起他的褲腿。
褲腿上沒有血迹,這讓趙嘉檸松了口氣,卻在看到庚诏高高腫起的腳踝後,又沉默了起來。
庚诏見到自己那腫如饅頭的腳踝,也心顫了一下,又見趙嘉檸沉默着不說話,更加驚恐了。
“趙嘉檸,我這腳不會廢了吧?”
其實趙嘉檸也不太确定,畢竟她對與醫術這些,真的不太了解。隻是看着庚诏這腳踝,真的有些不敢去碰。
“應該沒事……”她說的十分底氣不足,“若是真的傷到骨頭,你應該一點都動不了。”
趙嘉檸看了看四周,他們比較幸運,附近就有消腫的草藥。
庚诏見趙嘉檸起身,然後踩了幾株草過來,也不管幹不幹淨,直接放進嘴裡就開始嚼。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趙嘉檸,直到她将草再吐到手帕上,然後直接敷到自己那腫如饅頭的腳踝之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這是什麼?”庚诏問的同時,隻感覺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通過那腫脹的腳踝傳到自己全身。
“透骨草。可以消腫化瘀,對于扭傷導緻的腫脹和疼痛很有效。”趙嘉檸将手帕在庚诏的腳踝處固定好,然後拿過鞋子要給他穿。
庚诏見此,連忙搶過鞋子道:“我自己來!”
簡單處理了庚诏腳腕上的傷後,趙嘉檸架着庚诏,繼續往前走去。
兩人都知道,現在并不是可以停下來歇息,或者慢慢療傷的時候。那些刺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追上來,而援兵不知道多久能找到他們。
天光漸漸偏西,山中光線更暗了,就連溫度都低了不少。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濕了,如今溫度降下來,都不由自主開始打顫。
不過好在不是餓着肚子再走。畢竟是秋季,山中也有不少野果,兩個人吃了不少。
趙嘉檸扶着庚诏停下,擡頭透過枝桠縫隙看了看天色,沉重道:“今晚怕是得在山裡過夜。”
這是趙嘉檸最不想遇到的,畢竟他們二人如今的情況都不算太好,山中深夜更是危險非常,而那些刺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追過來。
但事情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兩人趁着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去,找了個藏身之處。
是一個勉強可以容納兩人的,由巨石和傾倒的樹木偶然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