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打開,甯子墨神情平常的同領頭人颔首緻意,歉意道:“剛剛在更衣,讓大人久等了。”
此次帶隊搜查的人正是季承允。
他見甯子墨一身常服,便也沒多問什麼,隻是行了個禮道:“奉命辦事,還望甯大人見諒。”
“自然。”甯子墨說着,讓開身,讓京畿營的侍衛進去,他則站在院中與季承允閑聊,“怎麼突然來搜查?”
“并非隻有甯大人一處,而是整個芸京都要搜查,哪怕是王府或者公主府,依舊要搜。”
甯子墨驚訝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整個芸京上下都要搜查?”
季承允看着甯子墨,因為天色漸暗,故而對方的神情也有些模糊。
他平靜開口道:“先前在獵場行刺的刺客,有可能逃來了芸京。為了以防忘一,這才開始搜查。”
“竟然還有漏網之魚?我還以為已經抓到或是都死了。”甯子墨似是感歎道。
季承允問道:“甯大人不介意我四處看看吧?”
“當然。”甯子墨作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季承允随意看。
季承允也不客氣,将這個不大的院子都看了一圈,又看了書房和廚房,問道:“甯大人平時還自行做飯吃?”
甯子墨笑着道:“我就一個人,未參加科考前也無甚家産,這一日三餐,自然就要自己動手。如此,倒也成了習慣。”
季承允點點頭,“甯大人倒是跟我見過的許多讀書人不太一樣。”
甯子墨自然知道季承允的言外之意是什麼。但他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淡然的笑着。
季承允也沒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看完這兩間屋子,便往主屋走去。
這個院子侍衛其實已經搜的差不多了,畢竟一眼就能看全。
季承允走進屋中後,四處看了下,問道:“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侍衛:“大人,沒發現異常。”
屋中所有的櫃子和箱子都打開了,雖然有些淩亂,但并沒有被破壞的東西。
季承允視線掃向床底,馬上有人抽刀對着床底掃了一遍。
至此,季承允才帶着人準備離開。
走到院門口時,季承允突然停下腳步,對甯子墨道:“我聽聞甯大人不久後就要和陳小姐成親了。到時候帶着陳小姐住在這裡,恐怕不太合适了。”
“季大人說的是。”甯子墨面上微苦,“我最近也在找合适的院子,不想委屈了如芸。”
“我那裡還有個三進的小院子,甯大人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先住到那裡去?”
“季大人那裡有?”甯子墨微微怔了下,問道,“不知道季大人那座院子是?”
“本是買來自己住的。但最近京中不安穩,我準備住到侯府去,也能看顧一二。這樣的話,那座三進的院子就荒廢下來了。若是甯大人不嫌棄,不如買去?”季承允說的真誠。
甯子墨也露出恍然大悟和欣喜的表情,拱手道:“如此,那我就不推托了。今日有些晚了,而且季大人還有差事,不如改日我到侯府詳談?”
季承允點頭道:“我後日休沐。”
甯子墨笑着應下,保證後日定登門拜訪,然後目送季承允帶着人離開。
直到季承允等人徹底消失在甯子墨視線中,甯子墨臉上的笑意消失,隻剩下眼中一片寒意。
他回到屋中,道:“人走了,出來吧。”
床下傳來聲響,過了許久才見一個人從底下爬出來。
“你這個暗室的位置,改改吧。”男人長出一口氣,又咳了兩聲,摸了自己肋下一把,苦笑道,“傷口又裂開了。”
甯子墨坐在桌邊,無動于衷的喝着茶,道:“改了位置,今日你我都要死。”他放下茶杯,“拿着東西,盡快離開。”
男人解開身上的衣服,将已經被血浸染的布條拆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來,連香爐中正在燃燒着的檀香都遮掩不住。
甯子墨皺了皺眉,不悅道:“把你這些東西都帶走,地面也清理幹淨。”
“公子未免太過謹慎了。”男子不在意的說道。但還是按照甯子墨的要求,用那些拆下來的布條将身上的血擦了擦,然後收拾好,确保地面上沒有留下血迹,這才起身坐到甯子墨身旁。
“謹慎?”甯子墨哼笑一聲,“我如此謹慎,還是被你們害的被懷疑。”
“被懷疑?”男人倒茶的手一頓,不解的看向甯子墨。
甯子墨不欲多做解釋,将之前那身舊衣和荷包放在男子手邊道:“盡快走,别走正門。能出京就出京,不能就找個地方藏好。”
男子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甯子墨催他離開。他蹙眉不解的看向甯子墨,但對上對方那深沉的眸子還有凝重的表情時,他知道他必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