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是為何呢?莫非是上輩子自己做了什麼叫長公主很賞識自己,以至于重活一世定要拿下自己這個心腹?
王阿花不喜歡鑽牛角尖,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會硬想,她覺着多識字總歸是好事。
寥寥幾句,交代完這些長公主便不再言語。王阿花垂着頭覺得脖子有些發酸,但是她又不敢動,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着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王阿花差點以為這位長公主在這裡打起了瞌睡把她給忘了。上方一道清冷冷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要添置什麼,明日去找翠微。”
丢下這麼一句,長公主便從她身邊快速走了過去。
待到人走遠,王阿花這才将頭擡了起來,回頭看着這位長公主的背影。
月光之下,那身銀白色勾絲長裙盡顯清冷疏離感,長公主走得很快,腰間的環佩在月夜裡叮鈴作響。
不知道是不是王阿花的錯覺,她總覺得,長公主的背影顯出三分的慌亂。
第二天一早,就有侍女将幾本書冊送了過來。
一本是千字文,一本是《詩經》,還有一本,是《兵策》。
*
在長公主府的這些日子,王阿花過得談不上有滋有味但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
那日夜裡匆匆一面之後,長公主似乎是在忙着什麼大事,每天辰時不到便出門了,過了亥時才回來。
王阿花再也沒見過她。
王阿花的這一個月看起來無波無瀾,實則過得不比上輩子輕松。長公主不知道是哪裡請到的一個私塾先生,極其的嚴格,每日雷打不動學十個字,白日裡學的字,第二天便要考,寫不出來便用戒尺打手心。
那先生看起來一文弱書生的模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打起手心來确實一等一的痛!若有三五個字寫不出來,自己的手心便會腫起來腫上一整天。
至于午飯後也不能休息,那日跟在長公主身邊的人叫做翠微,長公主府上的女使見了她都會尊她一句翠微姑姑,看身法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長公主派了她做自己的師父
自己上輩子做的是殺手,武功什麼的沒什麼基本功,會使的也隻是些銀針飛镖之類的暗器,這輩子現在還隻是一個十六歲剛從村裡出來的姑娘,不好解釋自己為何會這麼多殺人的暗器,索性幹脆裝作毫無武功的樣子。
翠微姑姑先讓她每日都紮馬步,再教他一套基本的拳法。每三日左右再同她過過招,指點一二。
不過長公主府每頓都有肉,吃得比她這輩子上輩子都要好得多。
每日飯點便是王阿花最期待的時候。
日子一晃便溜走了,一月之後便快要入冬了,長公主府上上下下忙碌了起來,為着一樁大事準備着——長公主要開冬日宴。
府裡各處都擺上了裝着無煙絲炭的爐子,開宴的正堂之中擺着黃花木百鳥架,主位後面放着一道錦繡山水屏風,是用金線細細繡上去的,雕欄玉砌,各色果蔬皆用白玉裝盤。最貴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大冬日,長公主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四時之花,牡丹芍藥,迎春蠟梅……據說一株便能抵得上百金。
王阿花路過的時候遠遠瞟了一眼屋裡的陳設,忍不住啧了一聲。
如此奢靡,不知道夠一個百姓之家吃多少頓肉。
聽翠微姑姑說這冬日宴雖隻有幾十人,但來的都是當今的權貴之家,王阿花心想,長公主這陣子早出晚歸的,想來是在籌劃這件事情。
冬日宴前一晚,王阿花本想早早睡下,但翠微姑姑卻來了她房中向她囑咐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規矩,還有明日宴會來哪些人。
什麼李家顧家王家張家的,王阿花聽得暈頭轉向的,使勁兒正在打架的眼皮,撐着昏昏欲睡的腦袋,問道:
“姑姑,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明日宴會你自然也要出席。”
“什麼!”這一句話徹底把王阿花的睡意給激走了,“我也要去?”
“當然,不然你這孩子以為‘貼身侍衛’是什麼意思?”翠微姑姑被她陡然提高的嗓門驚了一激靈。
“啊?”王阿花站了起來,“可我,可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啊。”
“殿下器重你,你這孩子要惜福。”
惜福?讓一個十六歲剛從村裡出來的少女在全是權貴之家的宴上去貼身保護大周最尊貴的女人之一,這真的是一句“器重”能解釋的嗎?
殿下,你的器重真的來得太突然了啊!
王阿花都開始懷疑,長公主是不是知道自己重生了在拿這種方法來試探自己!
隻是自己上輩子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試探也不必要拿這種皇家宴請來試探自己啊,殺雞焉用牛刀啊!
王阿花哀嚎一聲,引得翠微不明所以的目光。
“翠微姑姑,”王阿花咽了一口口水,“我能不能問問,為何殿下器重我?”